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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已绑定【主神系统】,可以正式开启您的任务。]
房间里很静,因为谢莲崖的话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继续说话,可他呆呆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嘴唇紧紧抿了一下,放在桌上的手指也攥了起来。
房间里很静。
谢莲崖“看”到了脑子里弹出的系统界面,熟悉的绿色的屏幕,只有一句话——[您已绑定【主神系统】……]
他忘记了说话,忘记了片刻前在干嘛,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是祂吗?是祂重新又将他绑定了吗?
主神系统……
他知道主神系统,在他成为任务者后,主神系统曾经出现过,告诉他成为任务者需要做的,需要完成的,需要失去的。
那时候祂解绑了他,主神系统问他要不要重新绑定其他系统,或者直接由主神系统来接管,他拒绝了。
主神系统曾说:他会尊重任务者的一切选择,不会强行绑定。
那怎么会是主神系统突然出现绑定了他?如果他记得没错,他这样的[任务者]和任务世界里本来就存在的[男主]是不同的,如果其他系统要绑定他,就必须经过他的允许,哪怕是主神系统。
除非,是和他拥有过【羁绊】勋章的原有系统。
是祂对吗?他终于……等到了祂对吗?
他坐在那里心中涌出巨大的、不真切的欢喜,又不敢太欢喜,他总怕太开心了就会被重新打回原形。
他紧张的看着那短短几个字,等着祂和他说话。
他听见春山水叫了他两声,却忘记了回答,他在等着一个声音,旁的都不重要了。
可只听见了“叮”的一声系统音,绿色的虚拟屏幕上出现的新的字——[请完成任务【人生转折——入京】,任务积分50万。]
祂没有和他说话,只是发布了一条任务,一条让他离开入京的任务。
谢莲崖心中巨大的欢喜被自己一点点捂住,祂不想和他说话吗?为什么?是害怕被他发现祂就是阿棠?还是……不想被他纠缠?
是了,祂解绑就是为了摆脱他,却又被他纠缠了上。
他一路追来这样的举动让祂产生了压力和抗拒是吗?
不能这样,祂会向上个世界一样逃走。
他紧紧捂着心中剧烈的欢喜与酸楚,为自己披上温柔冷漠的皮囊,就做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任务者,这样她才会愿意接近他,怜悯他,叫他大哥哥。
慢慢来,不要功亏一篑吓跑她。
“莲崖?”金拂玉也叫了他一声:“你还好吗?你的脸色怎么……”突然变的那么不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谢莲崖回过神,应了一声,尽量维持着平和冷淡的模样,可开口声音还是有些发哑:“我没事……”他顿了一下,“春先生能否给我一夜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春先生看着他的脸色点了点头:“好,今夜你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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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棠在外听见有些着急,这还想什么啊?她都发布任务告诉他了,入京将是他人生的重大转折!
可很奇怪,谢棠已经绑定了他,可居然听不见他的心声。
这是什么状况?
谢棠又重新刷新系统,宿主栏里确实已经有了【反派谢莲崖】,而他在本世界里的信息是正常显示,可他过去的信息却无法查看。
她查看他身为任务者的过去信息,上面显示【任务者身份信息暂不可查看】。
这倒是有点像上个世界里的她,她成为任务者之后,关于她过去的信息也无法查看,上个世界里她的绿jj系统一直以为她是个社畜。
难道“谢轻寒”也和主神系统签订了什么保密协议?将过去的信息抹去了?那系统无法听到他的心声也是和主神签了什么协议?
神神秘秘。
谢棠现在能够的确定的只有他就是谢轻寒,而他也保留了过去的记忆,不然怎么会提起佛珠,说起很多相似的话,还对她这个妹妹这么好?
背后的房门被推开。
春先生叹着气走了。
谢棠回过头去看谢莲崖,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丝毫异样的清楚,他照常淡漠平静,照常走出来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问她:“冷吗?”
谢棠一时竟不知他是在故意装作淡定,还是真没看出来是她重新绑定了他?
主神系统这个虚假的名字真骗过了他?
她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其实她一直有些抗拒重新绑定他,不只是因为会和裴祯的任务冲突,而是因为他牺牲成为任务者也要追过来、找到她、吃苦也要等着她绑定的这种“执念”,让她不清楚是怎样一种感情,是爱吗?还是偏执的想要得到她为他虚构的“神明救赎”?
无论是哪种感情对她来说都太重了。
她同情谢轻寒、怜悯他,但那绝非喜欢,她自己很清楚。
所以她希望谢轻寒不要认出是她重新又绑定了他,也不要知道她现在还记得从前的记忆。
她就想让他少吃些苦头,早日走完他的剧情任务,也让她的宿主裴祯走上帝王路。
毕竟,谢莲崖是裴祯最大的助力,他不能留在浙水。
“不冷,大哥哥。”她一派天真的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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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几天就是除夕夜了,谢棠和谢锦拿了红灯笼和对联来谢莲崖的院子里,让锄禾给贴了上。
谢莲崖清冷的院子,被红灯笼红对联映照出难得的喜庆。
谢锦又在梨树上也挂了几个小灯笼,笑嘻嘻的和谢莲崖说:“大哥哥你来摸摸看,看我挂的位置好不好。”
谢莲崖淡淡的说:“树上挂灯笼容易着火。”
谢锦愣了一下,挠挠头:“好像是……”回头看着树上热热闹闹的一圈红灯笼又舍不得拿下,便说:“可以不点嘛,挂着多好看,就挂着吧。”
谢莲崖也没再说什么,算是默许了。
谢锦又忙活着给他贴窗花,看的谢棠直打趣他。
这阵子谢锦像个舔狗一样,巴巴的讨好谢莲崖,时不时就会说:“大哥哥,我最近表现这么好,你能不能保佑我明日考试如有神助?”
仿佛把谢莲崖当成通灵的许愿树一样。
谢莲崖很少理会他,但他乐呵呵的照样每天来,不得不说谢锦此人顽强又乐天。
小厨房里炖了甜酒圆子,是特意给阿棠炖的,倒也叫谢锦蹭了一碗。
谢锦没吃完就被叫回去温书了。
谢棠坐在书房的小暖炉旁捧着一碗热乎乎的甜酒圆子慢慢吃。
谢莲崖在桌案前糊灯笼,这是给阿棠做的灯笼,她说要与旁人不一样的,思来想去他便亲手给她做一个。
他听着阿棠在小口小口的喝甜酒,心中难得的安宁。
谢棠将一小碗甜酒园子喝完,脸颊热乎乎的红起来,歪在软榻上枕着手背看谢莲崖,他眼睛瞧不见做的很慢,可是做的很仔细,明明只是个不起眼的灯笼,他却像是在做一件开心的事。
“大哥哥。”她轻轻叫他问道:“你要和春先生去京城吗?”
他手指一顿,在灯光下开口问她:“阿棠,想我去吗?”
当然想,不然也不会绑定他了。
“想。”谢棠毫不犹豫说:“我希望你眼睛能好起来,做大官,给祖母她们瞧瞧。”
他面向她眨动了一下眼睛,垂下去继续做灯笼,温温柔柔的说:“阿棠想我去我便去。”
谢棠趴在那软榻上,很轻很轻的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甜酒的作用,她热的有些犯困,脑子里在想:他这样……她长大后若是看上谁了,他岂不是更痛苦?
她不知何时趴在软榻上睡着了。
连翘想叫醒她回去睡,这么冷的夜,若是这样睡着抱她回去定是要吹了风着凉的。
可叫了两声她都没醒。
谢莲崖起身过去轻轻道:“让她今夜就在这儿睡吧。”他取了厚被子来替她盖上,伸手脱掉她的小鞋子,又为她松了发:“去与母亲说一声,你也留下陪她。等夜深了,我便去另外的房间里。”
连翘瞧着他利落的打理阿棠小姐心中不由惊奇,莲崖少爷好像这样做过百次了一样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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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谢莲崖就答复了春先生要和他一同去京城。
春先生急着在除夕夜赶回家,便决定当天就走。
金拂玉手忙脚乱的替谢莲崖收拾,让锄禾跟着谢莲崖同去,还给谢清风带了一些东西,导致送谢莲崖走时也匆匆忙忙,什么也没来得及嘱咐,人就送走了。
谢棠也根本来不及伤感,跟着一块匆忙。
等送走了谢莲崖,回到房间里看到桌子上放着的灯笼才反应过来,以后就没有他给她做好吃的了。
谢棠拎着那灯笼,看见上面画着细狗白驹和她的黑色小猫,这是谢莲崖熬了几个夜晚才在走之前做好的,天下独独只有她有的灯笼。
灯笼旁边还放着个红纸包裹的东西,打开来是碎银子和一张红纸信笺,上面写着——阿棠岁岁平安。
“小姐怎么打开了?”连翘过来瞧见忙道:“这是莲崖少爷给你的压岁钱,特意嘱咐了除夕夜再给小姐。”
他竟连压岁钱也提前准备好了。
谢棠拿着那灯笼心中竟是伤感了起来,她还想着今年和他一起守岁来着……
平日里没察觉,他为她做了好多细碎日常的小事。
系统里传来一阵积分入账的声音,是谢莲崖去京城这个任务的50万积分奖励。
这个任务不是她瞎编出来的,确实是反派的第二个任务,他的人生轨迹本就该是偶遇恩师,被春先生收为弟子,然后随他入京。
这是谢莲崖人生的重大转折。
她查看他的剧情信息,他入京之后不但可以治好眼睛,还会遇到皇帝裴鸿度,也会成为裴祯的伴读。
裴祯前期的任务机会是与他重合的——春先生成为他的老师,未来首辅成为他的伴读,他才逐渐的学会如何在宫中活下去。
谢莲崖必须去京城。
谢棠坐在椅子里,伤感没一会儿谢锦就在院子来叫她出去放炮仗。
之后的几天忙着过春节,倒也没顾上伤感。
除夕之后,谢莲崖便寄了信来,说他在京中一切都好,不必为他担心,又问谢棠好不好。
他在京中的事她其实知道,她从系统就能看到他的举动,入了京之后见过了谢清风,谢清风住在官舍里,他不好住进去,便借住在春先生府上,春先生的父亲倒是十分喜欢他,常常考问他的功课。
春先生入宫去教授裴祯,请了专长看眼睛的老太医给谢莲崖看眼睛,日日针灸敷药。
因为敷药后会疼痛,谢莲崖一连几日没有睡着。
这些她都知道的,她在系统里会偷偷给他开屏蔽痛楚模式,却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话,只弹任务框,他问话也只用主神系统的机械音回复。
谢棠难得拿起笔亲自给他回信,杂七杂八写了许多琐碎的事,又问春先生的小猫还好不好。
她原以为谢莲崖入京后又要治眼睛,又要读书,没什么时间写信,没想到开春之前就收到了谢莲崖的两次信。
前几次她还兴致勃勃的回信,后来就越回越敷衍,实在是没什么新鲜事好回的了,无非就是她长高了,扎了耳洞了,英哥哥开春后第一次乡试没中,又劝他不要着急,等他眼睛好了就能参加两年后的乡试了。
乡试两年一次,到时候刚好父亲三年京官期满,可以接她与娘亲入京了,她还能送他进考场呢。
她日子过的平淡悠闲,裴祯那边自从有春先生教授之后就也稳定了下来,春先生只叫他吹笛之类的事情,皇后那边盯了他快一年,觉得他就是愚笨不堪,不学无术,脑子还有些不好,便也就没再把他放在眼里。
但其实她知道,春先生黄昏时分会教她读书识字,他看似不学无术,夜里会偷偷在寝宫中将功课和她背几遍。
这个世界她难得有一种松弛感,像一粒种子在慢慢发芽,慢慢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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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莲崖的眼睛敷药、针灸一年多才开始慢慢见效,起先他只是能看到手的轮廓,再到后来他能勉强分辨出眼前的人是男是女。
这个过程漫长而痛苦,但总算有效果了。
能够看到天上模糊月亮那一天,谢莲崖坐在回廊下看了许久许久,他多想这一刻就见见阿棠,这个世界里他还没有看过她,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一年多没有见到她,她是不是长高了许多?
他破天荒的没有写信告诉阿棠,他的眼睛越来越好了,想着等彻底好了,她也就能来京城了,那时她应该九岁了,九岁的女孩儿该有多高?
他要亲眼看看。
剩下的日子里他陪着谢清风在租赁的小宅子里忙着修葺和打理,京中寸土寸金,能租到这么一个带花园的小宅子已是谢清风运气好,又花了不少钱重新修葺,想着阿棠怕冷,地龙必须得每个屋子都有。
金拂玉怕热,还得有个小冰窖。
谢清风如今在太医院事忙,修葺宅子的事多数是谢莲崖在办。
谢清风心里很是担心,再开春便是又一期的乡试了,莲崖眼睛如今虽然还有些模糊,但已经能辨字了,自然不能再错过这一期,他怕耽误莲崖读书,想着宅子乡试之后再修葺也行,不过是晚几日接阿棠和拂玉她们入京。
但谢莲崖却不介意,他说答应了阿棠,要在乡试前接她过来,送他进考场,怎么也得修葺好。
他等这一天已经两年多了,再不想多等一日了。
可造化弄人,在临近接阿棠她们入京前半个月,谢清风与他说,阿棠她们暂时来不了京了。
因为顾少游顾大人出意外过世了,尸首送回了他的老家,顾夫人悲痛交加病倒了,阿棠要留下陪她一些时日。正好老太太这些日子身体也不好,金拂玉要留下照顾。
谢莲崖仔细想了许久才想起来“顾少游顾大人”是谁。
正是顾敏君的父亲,是了,剧情里他的父亲就是在乡试前过世的,因此顾敏君乡试险些落榜,在最末尾。
这在顾敏君成为大理寺卿之后,常常被人提起。
而顾敏君曾经说过,他人生最痛苦的时刻多亏了一个人在身边,若非是她,恐怕他这辈子都无法重新振作起来。
谢莲崖从前以为这个人是顾敏君的母亲,现在看来……
他在修葺崭新的宅子里,慢慢坐在廊下,看着院子里他亲手做的秋千,原来顾敏君的那个人是阿棠。
他早该想到的,顾夫人待阿棠那么好,阿棠又是那般心善重情义的人,怎么可能丢下顾夫人不理?
他怎么会没有想到这一点……
回廊下的风吹着他,刚开春,风还是凉的,阿棠会留下陪顾夫人一点也不意外,可他心中还是有些难过,她是不是忘记了要来送他入考场?
亦或是,在她心里陪顾夫人比陪他入考场重要百倍?
他知道不该这么想,可他心胸狭隘,他无法克制自己这样想,阿棠不止对他心软,她对所有在意的人都心软。
那她日后会不会对顾敏君也心软?
谢莲崖坐在廊下,仔细的在查看剧情,大理寺卿顾敏君有没有娶妻?
可他的剧情里,怎会有关于顾敏君家眷的详细剧情。
他只大概看到,顾敏君曾经对太子裴祯动过手,据说是因为与顾敏君定亲的那个姑娘。
却再也查不出与顾敏君定亲的姑娘姓名,是谁家姑娘。
会是阿棠吗?
谢莲崖心事一重压一重,若那个姑娘是阿棠,她就不止与顾敏君有牵连,还有裴祯有牵连。
裴祯是这个世界的男主,阿棠也绑定了他吗?那裴祯……在见到阿棠之后也会喜欢上她?
谢莲崖起身慢慢走过去,轻轻推了推空荡荡的秋千,仿佛能看到一个小姑娘坐在秋千里对他笑,只是他脑子里想象不出她的模样。
不,他要尽快入朝堂,成为裴鸿度的重臣,在阿棠及笄之前,这样才能捏住裴祯。
“少爷。”锄禾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封信,笑着说:“阿棠小姐寄信给您了。”
谢莲崖心头一跳,松开秋千回头去接信。
风吹起他的衣袂和黑发,一时之间锄禾都看呆了,少爷这些年越发……仙人之姿了,怪不得老首辅大人总是夸少爷。
谢莲崖打开信,瞧见里面小猫爪子似得字迹就知道是阿棠亲笔写的,这两年多她也不曾好好练练字。
信里写的也是大白话,开头便是——大哥哥对不起,我不能送你进考场了,但是我发誓来年的殿试一定送你进考场,你可要好好考……
她要陪顾夫人到来年?
谢莲崖瞧着她写,诗姑姑有多么伤心,多么难过,多么需要她,便无奈的叹了气。
他有多么需要她,她从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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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试那日谢清风特意请了假来送他,同来的还有春先生,春先生拍拍他的肩说:“别紧张,你眼睛才好没些日子,就去练练手罢了。”
谢莲崖却不紧张,他只是想着乡试之后回去看一看阿棠。
但乡试之后,没等他动身回去就被春先生引荐入宫去做裴祯的伴读了,他思来想去没有拒绝。
这位未来的男主,他倒是想试探试探,阿棠有没有绑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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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莲崖没能回成浙水。
但远在浙水的谢棠怎么也不能错过,裴祯和谢莲崖的第一次会面。
她在收到了裴祯和谢莲崖的双份任务积分后,就打开了系统。
正是黄昏,诗姑姑哭了一场服了安神药睡下了。
谢棠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坐在门外的红栏上靠着柱子看系统,系统里显示——男主裴祯已完成[拉拢未来首辅做伴读]任务,奖励50万积分。
——反派谢莲崖已完成[成为未来帝王的伴读]任务,奖励积分50万。
不得不说前期谢莲崖还没有与裴祯成为敌人时,同时绑定他们俩,他们的任务高度重合,等于拿了双份积分,是爽的。
她打开系统的监视模式,就看到了偌大的书房偏殿之中,谢莲崖、裴鸿度、裴祯都在。
裴鸿度对谢莲崖这个人早就有印象,眼盲考了童试第一,后来又治好了眼盲,乡试又拿了第一,他这才答应了让谢莲崖来做伴读。
等瞧见谢莲崖这个人之后,裴鸿度更是惊讶,没想到他容貌也这样出类拔萃。
他今年十四五,高瘦如青竹,那张脸却如同霁月一般,有一种独特的柔美,不可攀。
裴鸿度是见过谢莲崖的父亲谢清风的,那个太医虽然生的俊秀,但与谢莲崖的柔美完全不同,看来谢太医好福气,妻子何等容颜绝丽才生得这样的俊美的儿子。
他夸赞了谢莲崖两句,便让他去见过裴祯。
谢莲崖走到裴祯的面前,向他行礼,慢慢抬起眼看他,对上了一双正在瞧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微微下垂,坠下一粒泪痣,生的无辜又纯真。
这便的男主裴祯,看起来羸弱纯真,与他想象中的阴骘帝王完全不同。
他听说裴祯从冷宫出来之后这么多年,也会常有一些惊人之举,比如常常裸足散发立在殿外看月亮,比如会在窗下放空盘子,不许人动。
比如会摘鲜花供在那盘子里,不喜欢人伺候,更不许别人动他的一身旧衣服……
春先生说,裴祯会反复的画一只手,只画手,画了成千上百张,铺了满满一地嘟嘟囔囔说着,不像都不像。
格外的渗人。
但京中人人都知这位废宫皇子是福源,他能够召来凤凰神女,甚至预测出了两次天灾。
谢莲崖看着这位未来的天子,裴祯真是福源?还是他有系统在?
他对裴祯道:“听闻七皇子殿下有神女庇佑,不知是否有机缘让莲崖也一见?”
裴祯眨了眨眼,对他道:“你没有机缘。”
菩萨是他一人的神女,他一人的机缘,这人他不喜欢。
在系统外看着的谢棠很无奈,怎么反派和男主第一次见面就互相看不顺眼?这不是注定了悲剧吗……
她抱住了柱子,有人轻轻将披风裹在了她肩上。
她吓了一跳,抬起头对上了顾敏君的眼,他眼睛发红,眼底乌青,显然是刚刚哭过。
“刚开春,天凉。”顾敏君声音都是微哑的,他侧过身掀开帘子朝屋内看了一眼。
“诗姑姑刚服了药睡着了。”谢棠小声的和他说,顾敏君一身孝服站在那里,显得愈发高瘦了,像一把骨头,“你吃饭了吗?”
平日里那么爱说笑的顾敏君,现在连说话也少了,这些日子不吃不喝,却还担心着他母亲。
谢棠心里不舒服,轻声说:“我也没有吃饭,你陪我一起吃饭吧。”
她知道,顾敏君从不会拒绝她,她陪着他,他还能吃几口饭。
顾敏君回过头来,双目之中是强忍的眼泪,她伸出手来轻轻牵了牵他的衣袖说:“我饿了,顾敏君。”
他知道,她是想让他吃饭。
顾敏君垂下眼,看见她细长的手指,阿棠如今长高了,也瘦了,脸上还挂着婴儿肥,可眉眼却愈发皎洁动人,楚楚美丽。
他想抱一抱她,却知道该避嫌了,她不是小小女娃娃了,便只是慢慢握住了她的指尖,她毫不犹豫就握住了他的手,温柔又有力的握着。
他眼泪一晃晃的坠下,哑声说:“这些日子谢谢你照顾我母亲……”
她便握着他的手说:“少跟我客气,等你以后有出息了报答我就行了。”
他抓紧那手指,紧紧抓着,她的手指很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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