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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班改签。
翌日,宋星斐来到机场安检后走进候机室,手里牵着因兴奋和好奇四处张望的冬冬。
他这次没带什么行李,多数留在了家里。
宋星斐决定轻装上阵,他甚至有点迷信地想,连同那些枷锁般沉重的记忆也一并留下。
宫馨对他出去度假的事情表示很支持,唯独不满意的地方是宋星斐没有带上林欣仪,她嘱咐宋星斐不要在外面太过于花天酒地,影响了和欣仪的感情。
苏云世有点舍不得他,但又不好意思直说自己也想去,最后只好在电话里乖乖答应宋星斐会照顾好自己。
黎秋随跟在宋星斐和冬冬后面,嘴里叼着三人的机票,双手拎着冬冬特意给自己装好的零食。
“叔叔,我们这次可以去玩多久呀?”咚咚望着黎秋随说道。
“冬冬想玩多久就玩多久,叔叔不在的时候就让你星斐叔叔陪你,过几天爸爸就来了。”黎秋随将零食放在一旁,把机票拿下来,对冬冬说道。
“好耶!”冬冬高兴得合不拢嘴,喜滋滋地坐在椅子上开始等待。
黎秋随大摇大摆地坐在宋星斐身边,见宋星斐仍旧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笑着安慰道:“别担心,看见那边的人了没,都是专门过来保护我们的,只要到了那边,我保证没人敢在我黎秋随的地界动你一根汗毛。”
“谢谢你,秋随。”宋星斐很感激地看了看他。
昨晚,宋星斐犹豫了很久,他突然说要和黎秋随一起去马尔代夫,黎秋随觉得稀奇,问了句为什么。
宋星斐于是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黎秋随,黎秋随脸色气得发青,让宋星斐稍等,然后转头走进了卧室。
再出来的时候,他告诉宋星斐,昨天宋星斐住得那家酒店失火了,他让周鄞的朋友调查,监控里看到江重渊不顾阻拦跑进了火场。
宋星斐听到的时候,目光有点呆滞,黎秋随以为他会惊讶,或者叫好,可是宋星斐没有。
光源透过蓝色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房间,蓝摩尔蝴蝶般的光斑落在宋星斐的眼睫下,让他的目光变得茫然又神秘。
宋星斐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像忽然间失聪的病人般无神。
过了很长时间,宋星斐问道:“他还活着吗?”
黎秋随皱了皱眉说:“要我说,江重渊这个疯子还挺福大命大,火灾现场都能逃过一劫,我请人调查过了,说他被送到医院去了,受了点伤,但没大碍,估摸着很快就该醒了。”
宋星斐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空握的拳攥紧又松开,半晌,他说:“我不能留下了,秋随,我不能再让他找到我,抱歉。”
说完,宋星斐起身就要走。
“哎你等等,有我在你怕什么啊?信不过我?你等着,我这就改签航班,一路上都有人保护我们,我就不信他动作能比我还快。”黎秋随拉住宋星斐,把他按在沙发上,然后独自去书桌边打开了电脑。
宋星斐如坐针毡。
他领教过江重渊的疯,能想象得出江重渊冲进火场之后发现自己已经逃走时的愤怒。
江重渊不会轻易放过他。
宋星斐已经十分疲惫,过去的几天像梦魇一般盘踞在他濒危的理性之上,他没办法冷静下来,也无法不在想到江重渊随时可能找到自己时感到慌乱。
江重渊近乎疯癫的执著已经超出宋星斐的想象。
可他不想再与江重渊周旋下去,比起留在国内应付江重渊的骚扰,他想了想,还是一走了之,让江重渊看不见摸不着更省时省力。
——
医院病房。
江重渊醒来时,眼前一片刺目的白。
看见右肩缠绕的纱布和隐隐透出的血色,他的表情微蹙。
他想起来了,他是被火灾现场坍塌的柱子砸伤的。
“江总,你终于醒了。”陆昱酩赶紧站起身去倒了一杯水,从江重渊被送进医院后,他就没有合眼过。
江重渊试着动了动右边的胳膊,只有些许疼意,看来没事。
床头摇起,江重渊接过陆昱酩递来的玻璃杯,边喝边问道:
“宋星斐在哪儿?”
陆昱酩愣了一下,没想到江重渊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宋星斐的下落。
陆昱酩没有立即回答,一旁的Jonas却晃了晃手机,粲然一笑道:“江总要怎么感谢我,我可是特地托国内的朋友查到了他的定位哦。”
陆昱酩不由得吃了一惊,转头去看Jonas,但Jonas并没有及时领会他的意图。
江重渊昏迷的时候叫了不止一次宋星斐的名字,Jonas感到好奇,陆昱酩就三言两语给她概括了一下江总和宋星斐的情况。
没想到Jonas听了最后默不作声,只是坐在一边摆弄手机,陆昱酩还以为她对听到的八卦不感兴趣,原来竟是在一旁偷偷查宋星斐的下落。
“他在哪儿。”江重渊的声音又低又哑,目光阴恻,像是如果找到宋星斐就会将对方立即撕碎似的。
陆昱酩掩唇咳嗽了一声,说:“江总,股东那边还在等着您回去一趟,宋星斐跑不了多远的,您何必……”
“我再问一次,他到底在哪儿!?”
见江重渊脸色已经十分难看,陆昱酩自觉地闭了嘴。
说不诧异是不可能的,他没有见过江重渊对一个人如此执著过,哪怕是权力和财富都不能让江重渊如此凶相毕露,明明看上去对宋星斐满不在乎,却想都不想就冲进火场救人,陆昱酩越来越看不透江总了。
陆昱酩想,如果江重渊对宋星斐是恨,那至少也该和那些或多或少惹了江重渊的人一视同仁,夏家就是个例子。但是江重渊要得似乎并不是让宋星斐落得和那些人一样的下场。
如果是爱……
陆昱酩不敢相信,也没法想象,江重渊也能爱人吗?
江重渊对宋星斐的态度成了未解之谜。
这太匪夷所思了,已经超出了陆昱酩多年来对江重渊的了解。
Jonas原本充满笑容的脸庞,再次看了一眼定位系统的画面时,骤然失色。
还没等说话,江重渊已经抢走了手机,他垂眸看着屏幕上暴露的行程,唇角勾起一个冷笑。
“以为这样就能跑得掉吗……”
江重渊说完之后就把手机放在一边,他像是自言自语似的,低声喃喃道。
“宋星斐,你会后悔的。”
江重渊没有听医生的劝告继续留院观察,他想到宋星斐居然想一走了之,心中便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要把宋星斐抓回来,关起来。让宋星斐日日夜夜都只能面对自己一人。
汽车的轰鸣声破空划过,不论陆昱酩如何劝阻,江重渊都铁了心地拖着伤口开车追往机场。
陆昱酩坐在副驾驶上,心脏狂跳不止。江重渊偏要自己驾驶,一路绝尘狂飙。
让陆昱酩产生了一种自己在玩赌命赛车的感觉,肾上腺素飙升。
江重渊铁青着脸,全然不顾摄像头的违章拍照,好在这个时间段没有堵车的情况,车道上也没有几辆车抢行。
但陆昱酩甚至还是怀疑江重渊是要带着自己奔赴黄泉去投胎。
“江总……”
十几分钟后,陆昱酩注视着后视镜,面色稍稍凝滞。
“……有几辆车一直在跟踪我们。”陆昱酩道。
“我看见了。”江重渊冷冷地道。
陆昱酩感到周遭的空气似乎愈发稀薄,同时内心也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尾行的车辆行驶速度太快,几乎是奔着追尾的目的,来势汹汹。
江重渊虽然肩膀受伤,但驾驶技术依然不受影响,只不过神色愈来愈凝重了,他们这次从医院赶往机场,本就是一个临时的举动。但这群人更像是早就计划好了。
U型变速车道上,尾行的车辆终于不要命似的追了上来。
江重渊侧眸间,看到旁边的车窗被人摇了下来,一个漆黑的枪口对准了他们的方向。
“江总!”
陆昱酩终于意识到了对方的目的,江重渊疾速转动了方向盘,让那枚子弹不偏不倚地擦过了车窗玻璃。
陆昱酩在最后一刻启动了紧急安保系统,报出了他和江重渊所在的位置和对方的车牌号。
对方仍然没有收手的意思,江重渊的目光扫过对方的车牌号,一个猛地急转弯,猝不及防地与直面横冲而来的黑色轿车撞上。
车窗顷刻间碎裂,玻璃碎片划过眉骨,几声枪响如冠云霄。
防护栏被撞得粉碎,车身横空飞了出去,江面发出噗通一声巨响,很快就没了任何声音。
暴风雨如约而至,江面泛起了涟漪。
——
机舱内,广播声音悠悠响起。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请您配合客舱乘务员的安全检查,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调直座椅靠背,靠窗边的旅客请您协助将遮光板拉开。谢谢您的合作!祝您旅途愉快!”
飞机终于起飞,宋星斐悬着的心才落下。
幽邈的记忆散落在云浪与风壑中。那些对的,错的,值得的,不值得的,宋星斐不愿再去想,他希望江重渊能放过自己,也放过他。
他和江重渊之间的纠葛,都被那场大火烧尽在黑暗的房间里,这段感情的灰烬被抛洒在天空的云海里。
一场大雨淋湿了瘠薄的心土,也给了他最后一丝重新生活的希冀。
宋星斐闭上眼睛。
江重渊,就这样吧,再也不要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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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乱发誓,万一应验了呢(指指点点ipg. 此处仅针对某位姓江的同志)
离开我谁还把你当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