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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圈,觉得也挺符合他的审美。
“怎么样?”唐绪问一旁的唐错。
唐错也已经套上了自己那件,和唐绪并肩站在镜子前。他看着镜子里的唐绪,修长的身形,算是让设计师的心意没被辜负。
“好看。”
于是唐绪就给自己敲了板。敲完又问唐错觉得他那件怎么样。不同于唐绪的随意,唐错拖泥带水地踟蹰了很久。最后他揪着衣服转了好几圈,才跟售货姑娘说,“我想试试他那款。”
没等唐绪答话,售货姑娘就已经笑着说,“那款应该是没有您穿的号,因为版型的原因,那款的号都比较大,不太适合您。”
这话摆得直白些,意思就是,您太矮啦,撑不起来的。
唐错一下子变得有些窘迫,为自己不争气的身高,也为好不容易把希望说出了口,却还是落了个空。
唐绪却在旁边对他说,“那你先把你这个脱了。”
“嗯?”
“不是不太喜欢么,再试试别的。”
也不是不喜欢,唐错想。
刚欲说些什么,他却看见唐绪正噙着笑望着他。笑容好像是另有深意,他挑着眼看过来的样子,让唐错觉得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看了个明净透彻,跟旁边这一尘不染的玻璃橱窗一个模样。
他埋下头,不做声地脱了衣服,听见唐绪跟售货姑娘说,“麻烦您再拿那边那件给他试试,口袋上有红色的那件。”
唐错没在意唐绪又给他挑了哪件,他越想刚才越有些恼,心道早知道就不说了。等他烧着脸把脱下来的衣服在身体前整理好,身上却忽然被罩上了一件厚重的羽绒服。
他还站在镜子前,所以一抬头,就看到了镜子里被包裹着的他,还有在身后扶着他的肩的唐绪。
身上这件羽绒服是唐绪刚试的那件。
“其实你穿你那件,我们也是情侣装。”
唐绪的手始终握着他的肩膀,说这话的时候,眼底眉头都是笑意。当然不是取笑,而是那种能化作糖蜜的笑。
通红着脸,唐错听见售货员唤他,“弟弟试一下这一件吧……”
有时候喜欢的人太聪明,太细心也不好,什么都瞒不住。唐错被那大衣裹着,说不出什么别的,岔开话题来了一句,“我这不是能穿么…”
能穿是能穿,唐绪穿上还能露出一截小腿,他穿上就几乎直接到了脚踝。
耳边传来唐绪低低的笑声,“能穿啊,还特好看。就是吧,现在好像更流行同系列不同款的情侣装,咱俩赶个流行?”
后半句唐绪说的声音很小,连售货姑娘都没听见。
第三十一章
出发前一天,唐错期末考试的最后一门成绩也出来了。他正在往行李箱里装东西,看见手机闪个不停,便拿起来瞧了瞧,结果看见班不少同学在抱怨老师压分。
“收拾得怎么样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唐绪已经到了他的身旁,手上还端着一盘洗好的红提,水淋淋的。他摘了一个,不由分说地塞到了唐错的嘴里。满口的红提汁清香甘甜,唐错觉得牙根都尝到了甜味。他举起手机把班群的聊天记录亮给唐绪看,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他们在夸你。”
唐绪看了一眼,乐了,“有几个答得实在差劲,为了给他们撩到及格,我都快把他们的卷子翻烂了,就想找找哪还能塞给他们两分。”
又被塞了一个,唐错咬着嘴里的提子弯着眼睛笑,“他们就喜欢不挂人的老师。”
“试想一下一个学控制的学生挂了自控,刚上路就遭受这么大的灾难,我怕他们以后都没勇气走下去了。”唐绪边说着,边感叹般地摇了摇头,睨着正吃得开心的唐错说,“希望有一天,我的学生都能像你一样。”
毫不掩饰的夸奖。唐错心头一动,强装镇定地接着收拾。
“用的东西我都带好了,你就挑几件想穿的衣服带着就行了。”
唐错点点头,低头整理箱子里的衣服。唐绪像是来了兴致,站在一旁拿着唐错的手机窥屏,看自己这一群学生是如何花式评价各位老师的,时不时还抽空给唐错塞一个提子到嘴里。看了一会儿他们热火朝天的讨论,唐绪从这些小抱怨中抓到了一点有用的信息。他拍了拍唐错的脑袋,问,“成绩都出来了?”
唐错蹲在地上,仰头看着他,回答,“出来了。”
“考得怎么样?”
“还可以,不过最后一科我还没查。”
唐绪知道他这是惯有的谦虚,微微笑着将他拉起来,在他奇怪的目光中递了一颗提子过去,“那奖励你。”
唐错手上还攥着一件衣服,虽觉得突然,却也还是下意识地咬了咬,没想到这颗竟然格外地酸。他草草嚼了两口就吞了下去,脸都皱成了一团。
看他这反应,唐绪很是意外,“酸?”
唐错咧着嘴点了点头,“这个真的好酸啊。”
闻言,唐绪轻轻摆了摆头,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说,“看来这个奖励不太成功。”
一只手捏住唐错的下巴,大拇指又缓缓摩挲了两下,唐绪说,“那换一个吧。”
嘴唇被覆住,唐错的身子虚晃了一下,才堪堪稳住。
短暂的停留之后,唐绪微抬起头,凝视着他的眼睛说,“思行,把眼睛闭上。”
这个吻缠绵悱恻到了一定程度,以至于唐错后来都已经自觉缺氧腿软。等结束了吻清醒过来,发现本来攥在手里的衣服已经掉到了地上,而自己手里,变成了唐绪的上衣,他略显慌乱地松开了挂在唐绪腰间的手。松是松开了,但是被自己攥出的那两处褶皱却没有自己伸展开来,看得他脸更烫了几分。
“那个提子,是很酸。”唐绪将他拥进怀里,声音不再似刚才那般利落,而是掺了几分哑,“明天就出去玩了,开心么?”
唐错的心还在狂跳着,便只是蹭着唐绪点了点头,没说话。意识朦胧间,他听见唐绪说,我也是,很开心。
唐错是真的开心,而这种开心,更是在出发的当天幻化成了极度的兴奋。
“我们就穿这么点去没关系吗?”
“嗯,到了那边的机场再换,有更衣室。”
“有更衣室啊,好人性化……”
无数个你问我答间,唐绪好像又看到了以前那个小话唠。
临登机,唐错给他爸妈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要出发了,那边约是叮嘱他要注意安全之类的,唐错回答得很乖,乖得唐绪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这小动作却使得唐错反应很大地退后了一步,手机还举在耳边,他一面说着话一面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放下电话,唐错才又凑过来,压着嗓子说,“好多人呢这…”
“怕?”唐绪挑眉。
前面有人看过来,唐错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衣服袖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没吱声。
唐绪将手搭在他的肩上,用了点力气把他揽到自己的身边,在他耳边问,“我还想知道,你是怎么跟你爸妈说的呢?”
唐错眨着眼睛看着他,“什么怎么说的?”
“你说你是跟谁一起出来玩?”唐绪歪着头追问。
唐错摸了摸鼻子,轻微地干咳了两声,“同学……”见唐绪脸色微妙,他抿了抿唇补充,“总不能说是老师吧……”
这话看似简单,唐绪却读出了巨大的信息量,一直到登了机,他都还在思考。
虽然想到了哈尔滨冷,但是从机场出来以后的温度还是让唐错打了个哆嗦,心里万分庆幸自己戴了口罩。当时唐绪给他的时候他还不以为然,结果现在刚出来没两分钟,就感觉脸上没有遮挡的地方已经开始万里冰封了。
唐绪给他稍稍向上拉了拉口罩,“冷吧?”
唐错点头,“这跟北京的冷的级别差太多了。”接着他向右侧歪了歪身子,视线越过唐绪看向前方的一片空地,“哇,这雪好厚啊,而且一点都不化啊。”
北京虽然也会下雪,但是根本存不住,有时候当天下的雪,当天中午就开使化了,到那时候地上就是水混着冰和未化的雪,再和上点脏兮兮的泥土,完全不复唯美的意境。
“温度低,下的雪当然能一直存着。”
等车的时候唐错一直在东张西望,内心愉悦到不自觉地一下一下颠着脚。第一印象,他很喜欢这里,因为很冷,可以穿很厚的衣服,因为有能存好些日子的雪,当然也因为有站在他身旁的唐绪。
从机场到市区大概要四十分钟的车程,他们打了辆车,司机听他们是来旅游的,热情得很,操着一口纯正的东北腔跟他们扯天扯地。出租车司机可能是生活知识最为丰富的人了,一路上和他们聊的内容五花八门,丰富极了,大致涵盖了怎么去冰雪大世界、松花江冬天的江面有多坚固、哪里的东北菜好吃、哈尔滨也会堵车但肯定比北京情况好一些等等。
在与陌生人交谈方面,唐错并不擅长,所以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唐绪在应着司机,唐错默不作声地听着。大概是见他老不说话,司机开玩笑地说,“这小伙子还没发过言呢,来,你简单说两句?”
这个点名突如其来,唐错的反射弧又比较长。他从鼻子里拱出一声疑问,然后茫然地看向唐绪。
司机笑得很大声,“你这这么……腼腆,还上学呢吧?”
大约是觉得车上这两位都是文化人,司机也特意搜肠刮肚地寻了个文雅词。
“嗯,上学呢。”唐错赶紧答道。
唐绪没说话,偷偷摸摸地拉起了他的手,两只手捏来捏去地玩着,有种撒开手,把这场子交给他了的感觉。
“在哪儿上学呢啊?”
“北京,”说完,他又觉得自己说这个答案可能在司机心里等同于一句废话,就又补充上了学校的一个简称。
司机听了,立马便寻到了下一个话题,“哟,这学校好啊,高才生。你这也是工大呗,搁哈尔滨这儿就是哈工大最好。”
哈尔滨人在讲哈工大、哈站的时候,都会将哈字的一声讲成三声。一个变调,就使得这两三个字带上了浓重有趣的东北标记。
唐错回味了一会儿,弯了弯嘴巴,冲着唐绪比了个口型,“哈工大。”
唐绪显然是明白了他觉得有趣儿的点,无声地笑了起来,轻翘食指,点了他的手背两下,算是答复。
唐绪定的宾馆就在离中央大街不远的地方,到宾馆的时候天已经要黑了,在大堂办好了入住手续,唐绪边走边跟他说,“待会去中央大街转转,吃个饭。”
唐错没意见,嗯嗯啊啊地应着。他现在的整体感觉就是,这趟旅行完全不需要他带脑子,唐绪总能在使他满意的前提下把事情安排得妥妥贴贴。然而懒极必有恶果,对一切都撒手不管的后果就是,进了屋子,他才发现唐绪定的是大床房,还是豪华大床。
唐绪放好了行李,回身发现唐错还木着身子站在进门的位置,眼睛盯着那张大床。
和外面的天寒地冻不同,宾馆里的暖气足到能让人一秒冒汗。唐绪把唐错拉进来,伸手开始给他脱羽绒服,“你都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