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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理由不是沈柠若才想到的，而是她深思熟虑了很久才得到的结果。
姚瑶让她直接问邱漾愿不愿意，这个建议她觉得肯定过不了。
这要是问出来。得到的答案肯定是拒绝。
对于邱漾，她谈不上多了解，毕竟认识时间这么短，两人平时的接触还都是上床。
但是用脚指头都能猜到邱漾回来之后肯定不想再跟她有过多的来往，这一点在今天的重逢上表现得尤其明显。
可是怎么办呢。
沈柠若想当一根藕丝，继续和邱漾有牵扯。
虽然沈柠若仍然没搞清楚自己是个直女但对邱漾有了性-冲动是怎么一回事，但这也不妨碍她想要跟邱漾有更多的接触。
有的事情，想不明白就不要去想，人生就这么长，留一些没有答案的问题，也是很不错的体验。
她这人活了快28岁，好不容易有这样的心思，她就想任性地抓住，而且对邱漾也算是有利，她也愿意当这个工具人。
那她更不想错过，就想牢牢地和邱漾捆绑。
在认识邱漾之前，沈柠若也真的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真的像姚瑶之前说的那样，是个“性冷淡”。
现在答案显而易见——
她如果是性冷淡的话，那世界上就没人是了。
于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要和邱漾继续有所接触的话，那需要另辟蹊径。
因此刚出口的理由堪称完美，尤其是在她的认知里，邱漾真的不想欠她任何东西。
那么这样的债，肯定也不想欠着。
这两天沈柠若还在网络上看了不少关于攻受的言论，发现不论是基圈还是姬圈，攻方好像都是比较稀缺的资源。
那更好了。
她之前睡了邱漾那么多次，现在让邱漾把她睡回来……
这个要求一点儿也不过分吧？
邱漾很明显没有反应过来，沈柠若的眉梢一扬：“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现在这个世道，1是多么稀缺，大家都想当躺0。”
“那你自己回忆一下，是不是我躺的比你少一些。”
邱漾眨了下眼睛，抿着唇没吭声。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要消化的内容经过此刻见面的开头就发生了变化，就跟天空突然从晴天转为大暴雨一样。
她需要冷静。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走向，她以为沈柠若直言跟她想要继续，那她会义正言辞地拒绝。
可是现在……
沈柠若不管她的反应，继续输出自己的理念，企图一次说服成功：“那我来找你要补偿，是不是也是情理之中？你要是不睡回来，那不就等于欠债了吗？”
“别人欠钱你欠觉，欠债就还，天经地义。”
邱漾的思绪有些混乱起来，她不想再看沈柠若，把脑袋转到了一边，看向了窗外的街景，路灯在她的眼睫下投下一片阴影。
沈柠若也不着急，又看了看她的优越的下颌，随后重新发动了车子，只是唇角翘了点，嘴里一本正经地说了句：“我给你点时间。”
话音一落，就听见邱漾的声音响起：“我可以给你钱。”
邱漾说这话的时候没有转过头来，她只是又把车窗降下来了一些，声音不轻不重，但是有些急切。
风一找到口子，就直直地往车里钻，非常热情，也让邱漾更加清醒。
沈柠若却拒绝了：“我不缺钱。”
她顿了下：“而且我想我也不是睡觉要收费这个行业的，这点你今天比我清楚吧。”
是。
再清楚不过了。
沈柠若是奇耀公司大名鼎鼎的总监。
不是什么小姐。
轿车在路面上平稳驾驶，邱漾的心情却像在坐过山车。
她的脑海里闪过很多个和沈柠若睡觉的画面，她真的在认真回忆，到最后发现——
她的确躺的比沈柠若多。
邱漾真想给自己拉个横幅，上面就写“旅行不艳遇，否则会翻车”。
归根结底，这样的情况其实也不多吧。
谁能想到会跟艳遇对象再见面啊？
谁又能想到艳遇对象还找上门来说自己没被睡够亏了啊？
当初发生关系的时候，是你情我愿，是承诺不会反悔，所以邱漾默认她们回到云城以后再也不联系。
现在的局面给她来了个措手不及。
原来是她单方面默认的。
跟陶思娴在一起三年没有性生活可言，现在倒好，跟沈柠若认识一周做一周。
本来以为结束了，结果还要再继续几次。
但是邱漾也知道沈柠若说得对，现在整个圈子的1的确比较稀缺。
邱漾自己在被沈柠若睡过之后，也深有体会。
确实是躺着舒服很多。
那沈柠若觉得自己亏了，也是合理的。
车子重新行驶了多久，车内的氛围就沉默了多久。
现在的道路并不拥堵，沈柠若在云城呆了这么多年也算是活地图，她没开导航，驱车又拐了个角，等再路过两条街，就要到邱漾所住的小区。
邱漾的眉头就没舒展过，等最后一个红绿灯的时候，沈柠若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方向盘。她没有出声打扰邱漾的打算，不过要是到了小区门口了邱漾还不给答案的话，她肯定还是要说话的。
周围有其他车在按喇叭，也有自行车的铃声路过。
现在已经快十点钟，行人要少了很多。
橘色的光线落在邱漾的右臂上，她垂了垂眸，盯着这一处，这才把车窗升上来。
她不能被吹感冒了。
五秒过后，绿灯亮起，前面的车辆开始动了。
沈柠若握着方向盘，直行往前，又路过一个街角，就到了邱漾的小区门前的临时停车路段。
等车子停稳，邱漾攥了下安全带，才出声打破了沉寂的氛围：“今晚不行。”
“好。”沈柠若没有意见，她能理解，因为肯定需要时间接受。
邱漾又偏着脑袋，目光直直地看向已经转过头来对着她的沈柠若：“明天也不行，白天要工作。”
“所以只能周末咯。”沈柠若的唇边挂起了淡淡的笑意，她已经在努力控制表情了。
邱漾：“嗯。”
“好。”沈柠若没有不同意，她看着邱漾这副模样，心理上得到了一种不知道用什么词汇形容的满足。
邱漾的眼睫轻颤，继续补充说明：“而且只能去酒店。”
她又攥了下安全带，车内的柠檬味香气钻进她的鼻腔，她轻吸了口，用着很正式的语气：“我家有猫，被猫看见不好。”
沈柠若没忍住，低声笑了出来。
邱漾拧眉：“有什么问题吗？”
沈柠若的尾音上扬，比新豪饭店的钢琴声还要欢快一般，她反问邱漾：“怎么了呢？你怕我们脱光的时候，有只猫在一边围观吗？”
邱漾：“……”
一想到瓶子的大脸盘子，邱漾的脑海里立马就有画面了。
她不是这么想的，猫当然是借口。
对于邱漾而言，住的地方是很隐私的，如果不是朋友或者亲人，邱漾不会邀请对方进来。
她和沈柠若现在的关系显然什么也不是，哦，不对，现在是即将还要纠缠一阵子的床伴。
但事实上她们之间也就比陌生人要多知道一点信息而已。
她不想让沈柠若闯入自己的私人领地，她要严防死守。
尽管身体上的私人领地早在一周前就被沈柠若拥有了。
但那也是过去式。
邱漾没有回答沈柠若的问题，只是又一次强调：“只能去酒店。”
“我不介意去我那儿。”沈柠若将自己的一缕头发往后别，又是懒散的模样，她就盯着邱漾，像是将视线钉在了上面。
邱漾五官标致，气质温婉，现在内心肯定风起云涌，但是表面上看着还是很柔和。
沈柠若发现自己有个奇怪的癖好，那就是她很喜欢看邱漾略微失控的样子。
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没有再压制的声音听在耳里很动听美妙。
沈柠若的唇角勾了下，眼底的笑意慢慢加深。
“……还是要去酒店。”邱漾第三次说明，她不习惯陌生人进入自己的家，也不希望自己去不熟悉的人的家里。
沈柠若见她这样没再坚持，态度也软了不少，嗓音里不自觉地带了些宠溺的味道：“好。”
“那酒店我订。”
邱漾没听出来，只是“嗯”了一下，说着就要解开安全带：“我下车了。”
沈柠若却一把拉住她纤细的手腕，身体又往她这边倾了一点，状似困惑：“怎么联系呢？”
邱漾稍稍挣扎了下自己的手腕，但沈柠若没有放开的意思，一双好看的眼睛因为凑近让人觉得更加明亮。
“我的手机号138……”邱漾不挣扎了，报了一串数字，她特地放慢了语速说的，就是怕沈柠若没听进去。
不过很显然，沈柠若没有靠脑子记住的打算，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将拨号键盘翻出来：“你打一下。”
邱漾彻底没脾气了，她快速地输入了自己的号码。
很快，她自己的手机铃声在挎包里响了起来。
沈柠若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按了挂断。
邱漾低下眼睑看着依旧被沈柠若禁锢住的地方：“现在可以放开了吗？”
“不好意思。”沈柠若做出无辜的神情，“怕你赖账。”
“毕竟去你们公司门口蹲点的话，也不太符合我的行事风格。”
邱漾却觉得这是沈柠若能够干的出来的事情。
等到沈柠若将手松开，她不再犹豫，拉开车门下了车，脚踩在地面上的那一瞬间，她才终于舒了口气。
但刚走了两步，身后又响起沈柠若的声音：“小羊。”
邱漾挣扎了两秒，还是转过身，两人之间隔了一米多的距离，只见沈柠若趴在副驾驶的窗口，灯光打在她脸上，可以看得出来她的神情有些得意。
沈柠若并扬了扬自己的手机：“我会联系你的。”邱漾心想她知道，但表面上还是很有还债精神地“嗯”了一下，当作回答。
从停车点到小区门口也有一些距离，邱漾没听见车子启动的声音，也就一直没回头。
她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沈柠若的反差这么大。
如果说开会的时候沈柠若那么高冷，她可以理解，因为工作嘛，就是要拿出自己端正的态度。
可是到了晚上的饭局，沈柠若还是那副样子，直到到了自己的面前，才像是原形毕露了一般。
根本就是两个人。
沈柠若望着邱漾离开的背影，等人进了小区再也看不见，才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
她又回到驾驶位上坐着，盯着手机上刚刚播出的那一串数字挑了下眉，随后存到了通讯录里面。
备注就是她经常叫的“小羊”。
小羊小羊狼来了，脑海里莫名其妙蹦出来这句话。
她的嘴角又缓缓扬了起来，又偏头往小区门口看了一眼，才又一次发动了车子，准备回家。
其实对于她的要求，邱漾完全可以耍赖，但是邱漾没有。
这样的邱漾让她觉得可真好欺负。
不过沈柠若可以保证的是，她和邱漾的那个垃圾前任不一样，她的欺负完全是出于好意。
而垃圾前任的欺负则是想要将邱漾往地底下埋。
沈柠若心情不错，车内还放起了歌。
不过过了一半路程又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姚瑶的一个电话拨了过来。
沈柠若把蓝牙耳机戴上。
“若若，怎么样啊？”姚瑶是真的很关注沈柠若这次的事情，她跟沈柠若这么多年发小，还真是第一次看见沈柠若对一个女生表现出那样浓烈的兴趣来。
怎么啊，那个妹妹有那么大的魔力吗？
回来了也还在想。
对于沈柠若的不顺的感情经历，姚瑶也知道问题在哪儿，可是想要解决不是那么容易。
她还记得当初知道沈柠若那个初恋劈腿的时候的愤怒有多强烈，关键是对方还觉得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
实际上他只要等到高中毕业就算是通过了沈柠若的考验，但他狗日的一点脸不要，还把沈柠若给骂了一顿。
身为一中大姐大的姚瑶一下就不干了，第二天就提着人跟提鸡仔四德带去沈柠若面前道歉。
那段时间沈家已经出了大事情，沈柠若看起来很坚强振作不受影响，这个男生非但没有想着去安慰沈柠若，转头还跟其他女生巷口接吻亲热。
姚瑶每次想起来都会觉得很气。
就他妈离谱。
“她答应我了。”沈柠若言简意赅。
姚瑶“哇”了一声：“恭喜。”
沈柠若没再继续，她从自己的话题上转移：“你那个小帅哥呢？不是说今晚跟他约会吗？”
“他洗澡去了。”
“我在开车，你去准备吧。”
“好。”
“就让我来看看现在的小年轻到底行不行。”
沈柠若听着“小年轻”三个字抿了抿唇，其实她偶尔也觉得邱漾是小年轻。
她比邱漾大了快三岁。
有人说三岁一代沟，那她和邱漾之间也就有一个代沟。
自从过了26岁，沈柠若对年龄也敏感了一点，她不想这样，可是难免也会有一点焦虑。
尤其是沈父还在催催催。
沈柠若的好心情一下就散去，转而被烦躁取代：“瑶瑶。”
“怎么了？”
“你说我爸要是知道我现在跟郭明安分手了，是不是要气得不行？”
姚瑶沉吟了两秒钟：“我觉得有可能。”
沈柠若呼出一口气：“那就先不让他知道吧。”她停了下，将方向盘打个转，才又说了句，“顺其自然。”
“行。”
“他出来了，我去忙了。”
“若若，你不要多想”
沈柠若：“嗯。”
又开了十来分钟车，就进了停车场。
沈柠若浑身被疲惫侵占，她今天因为邱漾参加的这场饭局，果然还是会有些耗神。
回了房间之后，沈柠若脑子有些乱乱的，她也有一点茫然。
不知道继续和邱漾纠缠下去的话，会是怎样的后续。
可是这还没真正开始，就在想这些的话，未免也有些太早。
不过她对邱漾说的是还债，那债迟早会还完的，那之后呢？
沈柠若的眉头蹙了起来，她盯着放在茶几上的从西城带回来的拨浪鼓，犹豫了一会儿拿到手里。
她晃了两下，这玩具的沉闷声依旧，上面笑着的小熊模样也仍然憨憨的。
沈柠若的双唇抿着，半晌，才把它重新放回去，起身去拿浴巾去洗澡。
邱漾这一晚上又有些没睡好，她其实早早地就睡着了，但中途断断续续醒了好几次。
她做了好几个复杂的梦。
一会儿是关于沈柠若的春梦，一会儿又是关于陶思娴的噩梦。
邱漾有些受折磨，闹钟响起的那一刻，她如释重负，没有犹豫地掀开被子起床。很多人都有“周三综合征”，在这一天会觉得情绪最为低落，以及压力也跟座珠穆朗玛峰一样，沉重地让人喘不过气。
因此格外精神的邱漾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没睡好，但她今天意外地觉得不睡觉才是解脱，于是脸上也比别人更有光彩。
等到了17楼，还有六分钟才到九点。
邱漾没有昨天那么焦急，她先是走到了前台，给谷岚放了在路上买的面包。
“记得吃早饭。”邱漾叮嘱。
谷岚一点儿也没客气：“谢谢邱姐。”
邱漾摆摆手，打卡进去，到了自己的工位坐下。
等到了点，就去会议室开早会。
邱漾现在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只想好好搞钱，她不禁要养自己，还要养只猫。
之前陶思娴其实也经常用她的钱，邱漾也不计较，但现在她只觉得自己那时候真的失了心智。
陶思娴在她那儿住，凭什么不给房租啊？
没两秒，邱漾就想到原因了——和未婚夫开房也是要开销的。
她自嘲地笑了笑，就努力把注意力转移。
手机被放在一边盖着，邱漾的电脑登录了微信，接受消息也就在这上面，没有看手机的必要。
快到中午了，瞿言走火来，敲了敲她的办公桌角：“漾漾，来我办公室一趟。”
邱漾毫不犹豫起身，跟着进了瞿言的办公室。
两个人面对着坐下，中间就隔着一张白色的办公桌。
瞿言说明来意：“昨晚有加到柯经理的微信吗？”
“有的。”邱漾点头，虽然不知道瞿言为什么这么问她。
瞿言笑了笑：“柯经理就比你大一岁吧，也很厉害，她在奇耀也是名头响亮。”
邱漾坐得端正：“嗯。”
“那……沈总监呢？”瞿言试探着问了句。
邱漾闻言，咽了下口水，旋即摇头：“没有。”
确实没加微信，而是添加到了通讯录好友。
邱漾给沈柠若的备注还不显眼，写的是“债主”。
债主还找上门来了，邱漾越想越不知道什么滋味，她的心情又复杂起来。
今天周三，很快就会到周末。
瞿言的神情微妙地变了变，而后又语重心长：“漾漾，多接触点其他人，扩大交际，你就会发现失恋没那么重要。”
“是。”
又待了两分钟，邱漾才从瞿言的办公室出去，也刚好到了中午下班的时间。
谷岚给她发了微信，喊她一起吃午饭，邱漾同意了。
她抬脚跟着人流往外走，到了前台和谷岚汇合。
公司没有食堂，但旁边的那栋楼有一层的美食广场，现在人大量地往那涌。
不过谷岚嘴甜，早就跟人家饭馆老板混熟了，今天也早早地就让老板留了位置。
邱漾和谷岚还有另一个职员一起过来，到达的时候这边还在排一条长长的队伍。
人声鼎沸，四周嘈杂。
邱漾刚坐下，还没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铃声就已经突兀地响了。
她抿着唇，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眼皮也跟着跳了下。
谷岚拿起筷子：“邱姐，你电话响了。”
“嗯。”邱漾笑了笑，将手机拿了出来，定睛一看。
果然，债主打来的。
邱漾的神色极力保持镇定，她向对面的两人露出一个微笑：“我先去接个电话。”
“去吧去吧。”谷岚扒拉起了米饭。
这边一片都有些吵闹，邱漾走了十来步，到了扶梯附近，才觉得好一点。
债主的第二通电话已经拨过来了。
邱漾眉头凝了凝，有些不知道沈柠若打电话是来做什么，不过她内心抱着微弱的希望——
万一沈柠若不想要她还债了呢？
于是她清了下嗓子，滑动接听，把手机放在了耳边，轻轻地“喂？”了一声：“有事吗？”
“小羊。”沈柠若唤了她一声，“你不想早点还完债吗？”
邱漾一下就接收到了沈柠若传来的讯息：“白天要上班。”
“我还没说什么呢。”
邱漾望着商城内来来往往的路人，眼睫抖了一下：“那你想说什么。”
“今晚就来睡我可以吗？”
“早点结束不就不会影响你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