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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永鑫先拦车走,上了出租还和向垣做拜拜,向垣略点了点头,耐心等沈川的人来处理事故,配合问话,拍照、保险公司的人以及车送修,办好一切回医院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向垣知道向岚出了事父亲肯定要来一趟,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和这个老头子碰面,不仅会将他从头到脚挑剔一遍,还会继续念叨回酒店的事情,他先拐去厕所,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衣服,又将颈项、手腕等处胡理留下来的痕迹用凉水拍了下,这才逛上向岚所在的楼层。
向垣敲两下门板,进去,刘泽文果然和向宗盛窃窃私语。
“爸,你怎么来了。”
“这么大事,我能不来?你说你,岚岚这么大个人你都看不好?”
向垣经常背这类黑锅,已经习惯了,只道,“你把她惹了好不?现在的小姑娘,谁乐意家里给介绍对象呢?”
“你妈妈说你找女朋友了?”向宗南慈爱地给向岚盖被子,舍不得埋怨她一句,只道,“你妈妈说今天多亏她帮忙了,改天想要专门请她来家里坐坐。”
向宗南和刘泽文这两夫妻,接受的教育不少,但行事却最爱讲究些古怪的风水缘分之类的,识人第一面的印象或者兆头不好,那不管此人有千好万好都是不能再深交的。如要做生意或者起大事,烧香问卦也是必须的,师傅如果说一声不好,舍了再多的钱也是不会做下去。为人为事谨慎得过了头,因此上从事的行业也是以稳妥为要,不压款,而且坚决不会听任何人忽悠贸然进入资本市场,这几年来服务行业兴盛,酒店生意火爆,手里也积压了大笔的现金,很惹得一些人眼红。向垣不怎么关心自家的生意,但也少不了有人想走他这边的门路,想从老头子手里哄几个钱出来玩玩,都被他一句话给打发了,“要能从老头子手里抠钱出来投资,我还用在前锋?”
向垣估摸着胡理无意救了向岚,暗暗合了两老的心意,大概觉得她是个有福之人之类的。
“刚认识没多久,不着急。”
向宗南把眼睛都瞪圆了,“三十多了,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你不成家,我怎么把手头上的事情交给你?白家那边是一点指望都没有的事情,你就别守着啊,凭白惹人笑话。每次和老林、老白他们见面,我都觉得惭愧得慌,养了儿子跟没养一样。”
刘泽文推了一下向宗南,向宗南又道,“再说了,老白家的女儿女婿在闹离婚,不像个样子,你趁早——”
“我自己有安排。”向垣当然知道老向的担忧,也逐步把手上的工作分摊下去,又要扶小吴起来接替自己,但老向每每提起他又不想他如愿,“你操那么多心做什么?趁还走得动,早点退下来和我妈到处玩玩去。”
“玩什么?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不懂长辈的苦心。老徐家家业旺盛,只一个独生子,怕他接|班的时候手忙脚乱,从二十岁起就带在身边慢慢教,教到现在约莫有十年了吧,还是只能管一点点的事情。他家那么大的摊子——哎,这是愁得很。老周家里就更烦躁了,他只有一个独生的女儿,女儿做事也不怎么稳妥,放公司里不管只怕早晚要被那些老油条吃得肉都不剩一根。他自己打算得早,几年前就又找人生了个儿子,今年上儿子才七岁,就抱去董事会给大家看了。周太太为这事和他生了好大的气,股份早早分割了,各占了一份,又把那孩子抱在老家那边养,亲妈拿了钱走了。那小孩还和周太太一个姓,周太太说起来养这个小孩,其实一个月也看不到一回,都是保姆在带。老周自己也忙死了,几个月抽一回时间陪那老幺儿一天,就这样还被说宠得太过了。”
“这样说起来,我让你操的心少多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向垣找了凳子坐下来,“贪心不足了哦!”
“你爸爸也是看你浪荡下去不像样子。”刘泽文软软道,“我们年纪都大了啊,也想抱抱孙子什么的。”
“我听岚岚说,你又想在北边自己买地修一个洲际酒店?”向垣看向宗南,“怎么年纪越大干劲越大。”
向宗南笑,“哎,这几年行情好,未来几年会更好,我得抓紧时间把摊子立起来才有养老钱嘛!”
“南边的庄园就要竣工开业了,前几年的钱都投里面去了,你手里还有钱去投新酒店吗?那边没有几个亿,搞不定的。”向垣揉了揉眉头,“别的不说了,地看好了吗?”
“你爸爸就是愁这个,看了好几个地方都不理想,现成好一点的位置呢都是别人的厂房或者办公楼什么的,要买代价就太大了。”刘泽文道,“就为了这个事情,好几个月没有睡好觉了。还有啊,南边的度假庄园是委托别人建设的,钱流水一样花了不老少,你爸心疼得啊,一直叫没自家人去看管,起码多花了百分之十以上。要是新酒店筹备,还是你来比较好。”
向垣点点头,“成啊,等明年吧!”
向宗南眉开眼笑,“臭小子,第一次松口呢!”
刘泽文和向宗南交换了一个眼神,高高提起的心也放下了一半,对那个姓胡的女朋友印象分又好了不少。白家的女儿是好,但是太折磨人了,两老看着自己儿子围着那位转了好几年最后又落空,心里真切的想法是,不管哪个女人只要能把这个儿子从白家拉回来,那就是千好万好的儿媳妇。
“你们快回去吧,今天晚上我看着岚岚,明天早晨妈来替我,我还得去上班。”
向宗南起身,用力拍拍儿子的肩膀,上下打量一番,顺眼多了。
向垣送走父母,把病房的灯光调暗,和衣在沙发上将就,其间向岚药性发起来闹了两次,半夜医生来查了两次房,换了两次药水,把他折腾得够呛,一大早六点刘泽文来了,向垣忙把换药吃药各类事情交代了,匆匆忙忙打车回自己公寓洗澡换衣服。
小吴办事情极妥帖,向垣换完衣服下楼的时候他的电话就来了,说心派的车已经停在小区门口了,钥匙交给物管门卫处。
向垣拿了钥匙,随手把杂物丢车上,余永鑫的名片飞出来,他捡起来放入名片夹中,想了一下还是开车去胡理家门口。向垣没有等到胡理,电话联系却是一大早起床就去城东的点蹲守去了,向垣笑了一下,驱车回办公室。
“向垣,能来我办公室一趟吗?”
向垣进入办公室开始整体新店筹备的资料,白倩的电话就来了,他起身开门,却见白倩的办公室门半开,李智楠躬身从里面出来。
李智楠见了向垣,脸白了一下,视线不敢和他对视,游移躲闪着。
“早呢!”向垣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早!”李智楠声音虚弱。
“找白总谈什么了?”
“没,没什么。”李智楠本能地隐藏,尔后又反应过来隐瞒没有任何作用,低声道,“我想再争取一下。”
“你还真是难得聪明一回,就用在对付我上。”
李智楠脸更白了,向垣却没有和她继续交谈的欲|望,快步走向白倩的办公室,李智楠咬唇,几欲出血。
“你这段上班都挺早的呢!”向垣随手关上办公室门。
白倩放下手中的笔,“我现在才开始觉悟女人得有自己的事情,会不会太迟?”
“什么时候都不迟。”向垣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白倩叹一口气,“我想听你说说那位李老板的事情,那样一位美人儿哭得梨花带雨来找我,直说要活不下去了,我看不得女人哭。”白倩看着向垣,“我知道,她和你交往过一段时间。”
“也谈不上,就是你情我愿——”向垣完全没有任何羞愧,“你放心,我公私分明,没有为此损害过公司的利益。”
“你就是太过于公私分明了,所以就显得无情了些。”白倩苦笑,“你们男人,总是分明的。”
“倩倩,我不接受指控,从一开始我就和她说清楚了的——”
“女人是情感动物,你和一只情感动物谈理智——”
“所以她过得不好,并不是我的责任。”
“从道义上讲,你有义务帮助她。”白倩严肃道,“这事关我们公司高层管理人员的风评,以及公司立场。如果你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你做出的任何关于她撤场的决定我无条件支持,但是——你现在这样极容易被众商户理解为因私徇公。”
向垣点头,“OK,我了解,会好好处理。”
“怎么处理?我想听一下。”
向垣看一眼白倩,“你想做侠女,扶弱凌强?”
“不,这有助于我更了解男人。”
“好吧!”向垣偏头,“希望你不会更钻牛角尖。关于公的部分,第一、老店撤场我可以给予她半年的缓冲期,半年内她必须将全部投诉处理完成,赔偿七三,她七我们三,这一部分她大概会支出十万余;公平吧?”
白倩点头,向垣又道,“第二,关于新店,我们可以给她留一个店面,但是必须更换代理品牌重新包装推出;第三,拖欠的货款,我可以找厂商担保,以两年为期,按月偿还。”
“如果她用心,两年足可以缓过气来。”
“你果真一毛不拔?赔偿是公司承担,货款的担保你只是用一下人情。”白倩笑一下。
向垣看着白倩,“我在她身上花的钱不少,只结婚礼物也不下二十万,她收得不手软。但那时私下的,这是公事,就该公办。”
白倩眼圈又红,几乎要哭出来,对比高琳所得,林致远果然是爱的吧。
向垣看着白倩,深深叹一口气,“倩倩,说了你不要钻牛角尖,你换一个角度想想。”
白倩抬眼,向垣道,“每个人,不仅是女人,都是有价格的,这和爱不爱,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