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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二皇子分道扬镳后,林染笙总算松了口气。
一看日头正高挂在头顶上空,洒下强烈了暖意,已经过了正午。
她心下一急。
当下便马不停蹄的跑去大反派院儿里,一刻都没敢耽搁。
一边跑一边想想怎么给大反派道歉,怎么组织语言才能显的道歉好听些。
一口气跑到大反派的院子门口,林染笙捂着胸口顺了顺气,死死的压下翻涌上来的血腥味儿,踌躇了半响,才轻轻的推开院门。
院子里一如既往的萧条冷清,分明住着一个七尺男儿,但林染笙却是无端的觉得没有一点儿人气儿。
林染笙站在沉珏门外,也不敢如昨日一般贸然进去,毕竟是自己理亏,实在是不敢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刚抬起手,准备敲门。
便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如玄铁剑似的又冷又硬的淡问:“你来干什么。”
刚刚明明一点儿声响都没有,突然出现了一道又低又沉的声音,林染笙吓了一大跳。
回过头,大眼睛里惊惧未退。
对上大反派的眼睛,林染笙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当下便想不管不顾的抱着大反派大腿,在地上求饶哭喊。
呜呜呜,完蛋了……这些日子鞍前马后的卖乖送温暖,全部都被今日的放鸽子事件击了个溃不成军。
刚刚将这块儿冰石细心呵护着融化了些许,这下可好,一朝回到解放前。
比起之前生人勿近的冷漠,这样的眼神都称得上是寒风呼啸过后的凛冽。
林染笙颤颤巍巍的想补救,扔出一颗畏畏缩缩的赤子心,顶着大反派那犹如冷箭似的眼神,结结巴巴的道歉:“我……我不是有意……失约的……我……我今日有不能推脱的要事,所以才……”
沉珏看着上午还跟别的男子浓情蜜意,这会儿就过来摆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的林染笙,眼里闪过一丝讥讽。
还带着点儿看不透她的复杂,眸色沉沉,包含着千头万绪。
要事?和萧长煜谈情说爱的要事?
她的眸子亮晶晶的,如浸了水一般清澈温热。
林染笙小心翼翼的抬眼:“你……可是生气了?怪我没有赴约我,我可以解释的……”
沉珏冷冰冰的打断她:“你的事都与我没有关系。”
说罢,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里是她看不懂的复杂。
林染笙愣了愣,心不知怎的比起上次他说出“与你无关”这种话的时候,要酸涩很多……很多……
便推开门进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留下林染笙一人在院中瑟瑟发抖。
林染笙在沉珏的院子站了良久,无意识的咬了咬唇,待到嘴里尝到了血腥味儿,才如同醒了一般默默的走了。
她是不是……真的很惹大反派讨厌啊……
不管以前大反派怎么冷脸,她都能鼓起勇气舔着笑脸对他,可现在,她怎么突然就不敢了呢……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沉珏压抑在心头的那口气非但没有顺畅,反而更添郁结。
他走到屋子里唯一还能盛放些东西的柜子前,顿了顿,还是伸手打开了。
林染笙送的东西都整整齐齐的摆在里面,炭火,药材……还有那被他扔掉的披风,连林染笙给他烧的炭火后留下的余烬,都被他珍藏般的留在柜子里。
那披风在草丛里待了很久,本应该沾染上了许多灰尘,现在却是说它一尘不染都不为过。
沉珏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这寥寥无几,称得上是穷酸的几个物件儿,手刚伸出去想触碰柜子里的东西,却又被他克制的收回,眼里是他拼死都想压抑的贪恋。
还有那喷涌而出像是要把他淹没的自我厌弃。
可能在她第一次捧着笑脸来送东西时,他就已经对她有一点儿别的心思了,照他的性子,留下和毁灭只在一念之间,碍他事的东西毁灭,得不到的东西也毁灭,保护与毁灭对他来说,总是毁灭容易一些。
他愿意将那个碍眼的包裹留下,而不是一把火烧掉,留下一地的余烬让风吹散了它,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就已经对她是有所不同了。
被林老爷强制押回来的林衣裳,现在在自己的房里大吵大闹,发着脾气,脚下全是她打碎的茶盏瓷器。
林衣裳气冲冲的质问匆匆赶来的陈姨娘:“娘!你那个法子到底有没有用啊!那个小贱人不但没有死!气色怎么还越来越好了?!”
陈姨娘刚刚得知自己的女儿被老爷呵斥着送了回来,便赶紧赶来了,心里也是憋着一口气,对林墨亭生出了点儿怨气,对林染笙更是恨之入骨。
她安慰着已经被不甘和嫉妒冲昏头脑的林衣裳:“裳儿!你先稍安勿躁,最近那小贱人正是得意的时候,此时动手必将露出马脚,到时候你爹爹知道了咱们吃不了兜着走啊!”
林衣裳大叫着:“那就让她就这么和二皇子发展下去,让我眼睁睁的看着那小贱人变成二皇子妃吗!”
陈姨娘轻声安抚,同时还下着承诺:“娘保证,她林染笙绝不会活过今年,二皇子妃的位置肯定是裳儿的。”
林衣裳听到此言,这才平静下来:“当真?”
陈姨娘:“娘还能骗你不成?最近给她的药材中都掺着□□,别看她现在气色越来越好,时间久了,那可是要人命的东西。”
林衣裳想起今日二皇子看林染笙的眼神,还有爹爹那向着林染笙的样子,心下又是一慌,还是不放心。
“娘!您是没有看见今日在前厅,二皇子对那小贱人的样子,还有爹爹也向着她!万一……万一二皇子真的被那贱人哄的团团转,这两月便下聘订婚可怎么办啊……”
陈姨娘也没想到这一茬,林染笙还有几月才及笄,到时后才能说亲事,可订婚又是另外一说了,万一二皇子真的被林染笙给忽悠的下聘将她订下来可怎么办。
“那裳儿可有什么法子?”
林衣裳揪着帕子,恨恨道,眼底全是一片恶毒:“我要让那个小贱人,身败名裂!不光二皇子拉不下脸来娶,整个汴京城里的权贵也没人要她!”
陈姨娘懂了林衣裳的意思,这么多年在林府能从一个无权无势的陪床丫鬟,再到现在后院儿的女主人,她的手段自然非常人能比。
不到四十的年纪,手中就已背负了不少人命。
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只能放手一搏。
陈姨娘端起丫鬟刚刚送上来的茶水喝了一口,轻轻的放下,幽幽的道了一句,面上风轻云淡,根本看不出来心里存的是多阴毒的心思:“娘懂你的意思了,为娘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