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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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夜无星。

顾盛池坐在深色沙发中央,墨黑的瞳注视着前方,陆昱酩脸上带着笑意,从正门走进来:“晚上好,顾总。”

说着,他走到顾盛池面前:“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顾盛池不冷不热地伸出手同他短暂地握了握,说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

陆昱酩低头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过了几分钟,门再一次被打开。

一袭黑衣透着冰冷的锋利感,闯入顾盛池的视线。

顾盛池眯了眯眼睛。

“果然是你……”

江重渊身后跟着的保安将他送进门后就从外面默默关上了门,宽敞的房间平白多了一种紧绷的压迫感。

陆昱酩自然也感受到了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他站起身,带着笑容倒了两杯红酒:“原来顾总和我们江总是故交,这真是缘分,日后多了一层合作关系,何必为一点小事搞得不愉快!”

“江总藏得真深。”顾盛池的眼神冷了几分,说道:“顾某佩服。”

江重渊迈着笔直修长的腿走过来,接过陆昱酩递来的酒杯,幽深的眸子盯着杯中摇晃的液体,过了一会儿,悠悠地道:“顾总对我充满了好奇,一定要见我一面。反正日后合作的时间还长,早晚都是要见这一面的。”

说完之后,江重渊慢条斯理地坐下来,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抬眼时眸底的寒意不减反增:“不知顾总对见面的结果是否满意?”

顾盛池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能有什么满不满意,像你说的,我确实对你感到好奇。”

“愿闻其详。”

“我最好奇的一点就是,宋星斐知道你做的这些事吗?”顾盛池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眼底流露出一丝兴趣,“你在他身边处心积虑地演了这么久的戏,就是为了看他亲手丢掉璨赢?以你现在的身家实力,应该不会在乎璨赢这点肉糜吧?”

江重渊闻言似是觉得可笑,他看着顾盛池的眼睛说道:“顾总这是对我的私人生活也很感兴趣?还是说,你在替宋星斐打抱不平?”

顾盛池满不在乎,一动不动地道:“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未来的合作伙伴。”

房间里又陷入了持久的沉默,温度急转直下,二人的目光无声地对峙着,谁也没有开口。

陆昱酩左右环顾后无奈地闭了闭眼睛,少顷,他将二人空了的酒杯里重新斟上红酒,借机说道:“相信顾总对希里也进行过调查,自然也会清楚希里的实力和背景都远远超出璨赢,作为合作伙伴而言当然也更加适合顾总。”

顾盛池对此没有反驳,因为陆昱酩说得没错,以一个商人的视角看,希里确实比璨赢优势要大,是顾家长期合作的最优人选。

陆昱酩见顾盛池的表情略有松动,也跟着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凭二位的实力,若是建立起坚厚的伙伴关系,两家公司强强联合,肯定羡煞旁人。何必拘泥于一些不相干的人,被小角色影响了心情。”

“哦?”顾盛池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来:“原来宋星斐在江总眼中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啊。”

江重渊并未被激怒,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淡声道:“我对顾总也有一点好奇,怎么一提到宋星斐,顾总就变得这么激动?”

顾盛池被噎了一下。

江重渊淡声笑道:“原来顾总对别人的东西这么感兴趣,又何必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你直接点讲出来,说不定我一高兴,看在合作的份上就送给你了。”

“……”

顾盛池早就猜到江重渊没那么简单,却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做到如此冷血。

“只不过宋星斐全身上下都有我留下的痕迹,顾总若是不嫌弃,就请便吧。”

江重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沉静的宛如一滩黑泽,又像是严丝合缝的冷铁铜壁,让人找不到一丝可乘之机。

过了一会儿,顾盛池问道:“夏家是你动得手脚?”

江重渊没有否认。

顾盛池又问:“宋家出事也是你做得?”

江重渊听到这个字突然笑了:“绕来绕去还是想替宋星斐打抱不平,就对宋星斐这么感兴趣么?”

“你这么骗他,就不怕他有一天知道?”

江重渊发出一声不轻不响的嗤笑。

“谁让他那么好骗?”

说完之后,江重渊停顿了几秒,抬眸冷声道:“顾盛池,我很好奇,宋星斐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惦记?难不成……你和他睡了?”

轻蔑又戏谑的语气像藤蔓的尖刺扎进宋星斐的皮肉,他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住了,勒的他甚至无法完整的呼吸。

气息像被隔断的水流,他艰难地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冰冷的空气刺痛了胸腔。

宋星斐后悔了。

他不该来的。

躲在暗门后听见至爱的背叛。

太痛了,他没想过,这种感觉居然比抽筋剖骨还要痛上一万倍。

曾经赤诚的心意在此时此刻显得尤为可笑,原来自始至终,江重渊从未拿出真心对他。

怪他不知情,怪他不识趣。

暗门从左向右缓缓推开,宋星斐如同刚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的游魂,受尽百般酷刑,双眼已经失去了熠熠的辉光。

“顾盛池没有从我这里拿过什么好处。”

宋星斐说完,抬起头,目光注视着江重渊。

江重渊的瞳孔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皱了皱眉:“斐哥,你怎么在这里?”

其实事实显而易见,江重渊见到宋星斐第一眼时就该意识到了事情的原委。

宋星斐觉得荒唐,也确实笑了出来,笑容满含悲凉和讽刺:“你到底还在装什么?”

江重渊半晌没有说话,低垂着目光,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见江重渊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宋星斐忽然觉得自己简直可悲到了极点,到现在这种时候,居然还以为江重渊能为自己开解几句。

哪怕一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此时此刻的宋星斐,沦落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江重渊的沉默汇聚成了冰冷的海浪,渐渐淹没了宋星斐的感官,眼睛模糊了,视线渐渐黯淡,他看不清江重渊,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江重渊。

太狼狈了,宋星斐不想再傻站在这里。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看不见就好了,看不见,就可以当做那些一起度过的甜蜜的日日夜夜里,在他耳边说“我爱你”的人已经死了。

宋星斐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去的,寒风裹挟着雪花吹落到他的脸上,有温热的液体同洁白无瑕一同融化。

本不该下雪的季节却落了雪。

疾驰的车辆发出刺耳的鸣响,街上的身影熙熙攘攘,那些红的、绿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

街角的音响兀自播放。

你的心怎想

为何消失了方向

是存心逼我去紧张

抑或让我知 是时候散场

跟你是幻象 未曾分晓已爱上

我早知道相恋也许是场较量

别尽露真相

宋星斐沿着人行道一直向前走,漫无目的,任路人朝他投去探究的目光。

不需多想,宋星斐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很狼狈。

不知道走了多久,路边响起鸣笛声。

宋星斐加快了脚步,他不想回头看,不论是谁,他都没有精力再去附和。

尾行的那辆车并没有放弃的意思,宋星斐走进了廖无人烟的巷口,那辆深黑色的卡宴也紧随其后驶来。

在刺眼的车灯下,宋星斐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身后的卡宴在路边停了下来,阴沉的气息朝宋星斐逼近,一道黑色的身影疾步而来,拉住了宋星斐的胳膊。

“江重渊。”

宋星斐并没有转头去看,只是那气息一靠近,宋星斐就准确无误地识别出了味道的主人。

江重渊的手是冷的,但宋星斐的体温更冷,他顿了几秒,脱下外套顺势要给宋星斐披上。

毫不意外地,宋星斐用力甩开了他,带着江重渊体温的黑色风衣也掉落在了地上。

“还在生气吗?”江重渊垂下眸子,看了看地上的衣服,没有伸手去捡。

“斐哥,下午我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但你的手机一直关机。”

江重渊的声音非常温柔,低沉又温暖,他凝视着宋星斐的脸,和往常一般,仿佛满心满眼都只有宋星斐一人。

宋星斐没有说话,甩开他之后继续向前走,冷风愈来愈刺骨,掌心不由自主地攥紧,齿关哆嗦地碰撞着。

江重渊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愤怒,默默跟在宋星斐身后,温声道:“斐哥要去哪里呢?”

“不用你管。”宋星斐握紧了拳头,忍着心脏的抽痛,咬牙道:

“江重渊,别跟着我。我不想再看见你。”

江重渊从身后拉住他说道:“斐哥,我想我们之间有点误会,别闹脾气了,我回去慢慢给你解释好吗?”

误会!误会?

宋星斐终于忍不住了,他恨江重渊连最后一点体面都不能留给他,他大力推开江重渊,转身说道:

“江重渊,你一个人疯就算了,为什么要拉上我?我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自始至终我只是喜欢你而已,我是喜欢你,我就活该被你践踏吗?你把我当什么,说送人就送人的宠物?”

江重渊皱了皱眉,他站在寒风之中,脸色冷的吓人:“斐哥,别说气话。”

“我说气话?好好,我说气话。”宋星斐用手掌按在自己酸胀的眼睛上,深吸了一口气道: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在我身上得不到什么了。江重渊,璨赢是你的了,你骗了我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天是吗?现在你心愿达成了,我求求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斐哥,你不用这样。”江重渊平静地注视着他,像是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我说过,我会养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江重渊!”

宋星斐的眼底已经变得通红,声音沙哑地道:“别恶心我,算我求求你,看在我现在已经足够狼狈的份上,别再跟我说那种话……我觉得恶心,以前他们跟我说你是疯子,我不相信。现在我信了,你就是一个疯子。”

江重渊低头笑了笑,语气轻又淡:“斐哥,我发现你总是在挑战我的忍耐限度。”

“没有人要你忍,现在对你来说,我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你不用忍了,江重渊,从此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不是的。”

江重渊摇了摇头,像是坚定着什么:“你还有别的价值。”

当宋星斐意识到江重渊指的是什么时,痛苦瞬间被愤怒所取代,怒吼道:“滚!”

伴随着骂声的还有不受控制抡过去的一拳,宋星斐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失控到如此境地,可是已经收不住了。

江重渊轻而易举地接住了宋星斐的拳头后,将宋星斐那只手握在掌心里,喟叹般的低声说道:“斐哥,我们回家吧,你看你的手这么冷。”

“疯,疯子……”

宋星斐像是触电一般地收回手,看着江重渊的脸,一步一步后退。

“别再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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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怎想

为何消失了方向

是存心逼我去紧张

抑或让我知 是时候散场

跟你是幻象 未曾分晓已爱上

我早知道相恋也许是场较量

别尽露真相

——杨千嬅《知情识趣》

让他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