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我发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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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敷?万一我中途没拴住自己,你能对我负责?】

陈子轻:“……”真不是反过来了?

周今休见他看过来,就游刃有余地和他对视:“七爷,您药都上了,属下怎么敷?”

陈子轻说:“热毛巾敷啊,网上的医生不是说了嘛。”

【说话就说话,撒什么娇。】

陈子轻翻白眼。

【我这目标是不是看穿我内心想法了,荒谬,他还能胜过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测验仪器?无论是测谎,还是测心率体温肾上腺素情感值等,我都是全部拿到满分才被分派过来的。】

过了几秒,出现了第二个心声,透着深思的意味。

【难不成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陈子轻冷汗都下来了,他怕露馅,赶紧分散周今休的注意力:“我让你给我敷,你就给我敷,下属要做的是执行,哪来的问题。”

周今休起身。

陈子轻问道:“干什么去?”

周今休好似没察觉他有点急躁:“执行七爷交代的工作。”

陈子轻明显松口气,周今休不是一个人去房里继续琢磨蛔虫的事就好。他的读心技能可是金手指,得藏好了。

全靠它才能一次钓到四条鱼。

·

真到了周今休拿热毛巾敷上来的时候,陈子轻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不自在,视线无处安放,啊哟,有点不好意思啊。

这癫没发好,尽给自己找不舒坦。

也许等看到瘦金体就好了。

陈子轻微微晃了会神,思绪不知道飘到哪儿,神游了一圈又返回来,带着一股子味道,既陈旧冰冷又鲜亮,热腾腾的。

想想办法挨个下猛药,早点让其他三个跪了吧。

最后再让他面前这个跪,不管怎样,他都不能不做任务啊……

陈子轻的思维有些跳脱:“2哥,我这个世界的情感储存申请提交了吧。”

系统:“没记录。”

陈子轻忙说:“那你帮我申请,要快一点,我不想赶不上,感情线我是一定要储存起来的。”

系统:“再好吃的宴席,吃完了就吃完了,下一桌还在等着你品尝,你倒好,临走前还要打包。”

陈子轻无力反驳。他身前暖暖的,原先的疼痛有所缓解,药味遇热水散开,在他鼻子前面缭绕。

周今休左手拿毛巾,热气在他指尖跟毛巾下面那块皮肉间流窜。他眼帘半垂,嗓音悦耳,听着挺正经:“七爷舒服吗。”

“还行。”陈子轻嘴硬。

毛巾被往下按了按,陈子轻一抖,拎在手里的衣服掉下来,他往后躲:“你轻点,烫到我了。”

【不超过三十九度左右就烫到了?没见过比你更矫弱的。】

【庄惘云养尊处优,一身少爷病,你也有,你是老婆病,要你老公伺候。】

【我是你老公吗。你给我挂老公牌子了,还是在我脸上刺字了。】

【你有在你泡澡时给你搓背按摩的管家,还想要老公,有绿帽癖不成?】

陈子轻挠挠脸颊,那是庄惘云在的时候,我来了以后,可从来没在庄矣面前一丝/不/挂/过,多少都有一点点障碍物。

“烫?有吗。”

周今休把手从一块衣物里拿出来,抖开毛巾,翻了个边,在空气里晾晾再次叠成豆腐块,拿着放进去,周秘书一回生二回熟地找到位置,敷着。

“好点了?”

陈子轻点点头。

上司跟下属不经意地对上了目光。

周遭弥漫着暧昧,尴尬,温馨的气息,每种氛围都来得微妙且浓郁,让人难以忽略。

【小李暴露了,他被打成那样,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我不知道还能潜多久,也不能百分百断定小李受刑神智不清时期有没有供出我相关,前景很被动,还有心思在这学人谈情说爱。】

【我跟他立场不同,是对立面,怎么谈。】

【真是疯了。】

陈子轻一怔,对立面啊……他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年轻人眼睑下的扇影上面。

周今休眼皮一抬:“七爷看什么。”

陈子轻临时找了个话题转移自己的心绪,也为了引起周今休的注意:“你的卫生间里怎么有佛经?”

周今休的眉心瞬间就拢出了纹路。

尽管陈子轻没听到他因为这话题牵引出的心声,依然能看出他不想提。陈子轻非要故意试探他底线:“有什么连我都不能知道的难言之隐?”

陈子轻作出满不在乎的样子:“算了,不想说就别说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但他是装的不在乎,还是非常浅显拙劣的装法,为的就是让周秘书知道他在装,其实他在乎,他伤心失落难过各种不满。

接下来就看周秘书的反应。

陈子轻耐心地等着,他问佛经是为了更好的了解周今休,好进入对方的世界,和他注册游戏陪小白眼狼的用意大同小异。

等了会,陈子轻踢了踢周今休:“你别给我敷了,我回去让庄矣敷。”

“啪”

周今休把毛巾扔在桌上。

陈子轻没错过他转瞬即逝的戾气,咽了咽口水再接再厉:“你送我回秋水湖,我现在就回去。”

耳朵捕捉到细微声响,他偷瞥周今休剥糖纸。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陈子轻眼睁睁看着周今休剥一个薄荷糖咬碎吃下去,剥一个薄荷糖咬碎吃下去,一口气剥了七个才停。

七是什么玄学吗,还是随机的。

我干嘛关注这个数字,我关注的应该是周今休这么喜欢吃糖,会不会蛀牙,对牙齿不好啊。不过他牙齿白又整齐,挺好看。

这关注点也不对,我该想的是,薄荷糖跟烟酒的效果相似,是不抽烟不喝酒的周秘书一种自我压制途径。

吃甜的是会分泌多巴胺,让人减轻负面情绪,提升向上的情绪,快乐一点。

可也会分泌胰岛素,让血糖升高呢。量是要控制的吧,一次七颗这种吃法不行。

陈子轻的关注点又歪七八扭,耳边的咀嚼吞咽声里忽然夹着一句,

“没什么难言之隐,就是做梦,梦到个小和尚。”

陈子轻愕然。

周今休脑中剧烈抖动的某根神经在他牙关不断开合磨碾中逐渐平稳,他轻笑:“属下想解梦才买了本佛经翻翻,时间长了,佛经就搁置了。”

末了,微妙地稍做停顿:“没其他意思。”

见面前人一直没说话,周今休隐隐有股子恼怒混着别的情绪:“和尚而已,又不是仙女,跟情情爱爱没半毛钱关系。”

陈子轻立马就推了下周今休的肩膀:“和尚怎么了,比仙女差哪儿了?!

周今休莫名其妙被推,按在那一小块肉上的毛巾都因此脱落了点,他盯着像是护犊子的人,眯了眯眼。

【所以你的白月光是残疾,左撇子,手好看,睫毛长,会写瘦金体的和尚?】

【行,明天我就剃光头,】

“不是!”陈子轻不想要个卤蛋秘书,他下意识喊出声。

周今休让他一叫,心脏病都要犯了:“不是什么?”

“我的意思是,和尚确实不是仙女,他们在不同的领域发光发热。”

没等周今休回应,陈子轻就飞快说:“是我激动了,和尚是和尚,仙女是仙女,没必要放在一起比较。”

他抿嘴!“所以你吃素就是因为梦里的和尚?”

“那倒不是。”周今休拿开毛巾,看他被暖热敷红的胸脯,喉头有点陌生又久违的干痒,“做那个梦之前就吃素,不是突然有天改变的口味。”

陈子轻摆出认真思考的表情逗他:“和尚是上辈子的你?这辈子监督你急于修行?”

周今休道:“我应该是在后面凝视的视角。”

陈子轻继续逗他,扒他脸上的面/具:“哦,和尚是你前世的爱人,今生还跟着你,以梦境的形式。”

周今休面色一沉:“七爷,请您别开这种玩笑,我不可能喜欢一个和尚。”

陈子轻小幅度地撇嘴:“有什么不可能的,又不是跨物种。”

周今休说笑:“属下认为自己的道德水平不至于那么低,会祸害一个出家人。”

陈子轻垂头转动腕部的佛珠,静了会就在心里默念:无论如何,任务都要做,不能再失败了,真的不能再失败了。

周今休扫了眼看起来闷闷不乐的人,压着烦躁:“不说和尚了。”

陈子轻蹙眉:“为什么不说,我要听,你再多说说。”

周今休面部抽了下。

【这哪里像是吃醋的样子。】

【确实,他和我谈性,我要谈别的,我们谈的就不是一个东西,他怎么会吃醋。不过是我的梦让他好奇。】

【犯贱具有传染性,我让那三个疯子传染了。】

【所有不对劲都要从埋脖说起,不该埋,我甚至都不该在防备心低的阶段让他进来,留宿,进我房间,最不该的是,我中途醒来后没离开,反而再次埋了进去。】

陈子轻默默地瞥了眼周今休的腿,他残疾的是手肘以下部位,腿很健康,可以跪。倒是让他利索的认错,流程走快点。

对了,还要背主,忏悔,哭着求他的原谅。

这任务比支线一跟支线二加一起都难。

一切的前提是爱上,他光是攻略就够费心的了。

如果只是要他让他们都爱上他,没有后面的附加内容就好了。他的进度条也早就走到尾声。

陈子轻发现周今休不知何时盯上了他露出来的肚子,他反射性地把衣服拉下去。

周今休正儿八经道:“七爷,属下看不到了,没法给你敷。”

陈子轻无声吐槽,你用眼睛敷啊???

“毛巾都不热了。”他拽了拽周今休伸到他衣服里的手,“你去用热水冲冲再拿过来。”

周今休懒洋洋:“我看看敷的效果。”

陈子轻尚未反应过来,就被周今休掀起一边的衣服。

红彤彤,娇艳欲滴的果肉,发着晶莹的亮光,很有食欲。

周今休半天都没动弹。

果肉轻轻颤动,颤在了目睹这一幕的人心上。

陈子轻咳嗽,看够了没啊。

周今休三魂六魄瞬间归位,他下一瞬就背过身站起来,西裤绷着,脸色变换不停。

身后传来声音,“今休,要不你翻翻佛经,以后我们一起念佛打坐,我带你修佛。”

周今休拿着手上的毛巾捂住口鼻,那还是一起做点别的吧。

·

热敷之后又涂了一遍药膏,很管用,一天就有了效果。

这件事不约而同地成了陈子轻跟周今休之间的秘密。

周今休最后一次给陈子轻上药时,突兀道:“七爷,您的屏保是不是可以删了?”

陈子轻反应迟钝:“啊?啊……那个啊。”

他早前说怕出意外才暂用那屏保,之后身边四个谁也没再提,他以为第二轮最先提的是最沉不住气的裴予恩,没想到会是周今休。

周秘书的反常具备指向性。

陈子轻看着之前坚持认为同性恋狗都不做的周秘书:“下个月换。”

周今休:“几号?”

年轻人冠冕堂皇地掩盖自己的私欲:“七爷说清楚,我到时候好及时提醒您。”

陈子轻算了算日期:“十三号。”

“行。”

……

十三号零点整,陈子轻就被周今休的电话吵醒。

别太离谱了,哥。

明天早上都等不了吗,这么急。

“删了,换了。”陈子轻犯困,他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本就具有特色的尾音比平时还要黏,多亲密似的,让听者自动代入某类角色,心跳都快起来。

周今休:“换什么了?”

陈子轻跟着他说:“换什么了啊……”

根本没换,困死了,眼皮都不能撑开,换什么嘛。他的屏保也没删,不差这么一会。

况且他用那屏保属于是高风险高回报,一招刺激四条鱼,很省心。

要不是他装出受中邪影响疑神疑鬼神经衰弱镇住四人,他都担心他们哪个趁他不注意把屏保偷换掉,导致他任务失败。

“七爷,您把新屏保截图给我看看。”周今休说。

“明天给你看,我睡了,你也睡吧,晚安。”陈子轻把手机按掉塞在枕头底下。

过了会,他睁开眼睛,不是,周今休作为下属的界限越来越模糊了啊。四人里,就他总是以下犯上。

他是跟着我进来的吧……

固定搭档吗……

陈子轻的大脑徒然空白了一瞬,刚才我在想什么来着?好像没想什么。

就在这时,机械的提示音响起,他的屏保使用一个月时间到了,奖励自动发送。

—裴清然通过一些方式和因素选中庄惘云的身体,想要取而代之。

陈子轻心情复杂,阁楼那个坐腿拍照加屏保的小任务的线索还真是简单粗暴。222为了让他任务成功,竟然给他开了这么大的后门。

吸收掉劲爆的信息,陈子轻冷静冷静,他迫不及待地在心里说:“2哥,我现在提交两个支线任务的答案。”

系统:“嗯?”

陈子轻严肃道:“鞭尸的是严隙,谋害的是庄矣。”

系统:“确定了?”

陈子轻说:“虽然庄矣那部分还没拿到确凿的证据,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严隙那条线连上了,剩下的不就是庄矣。

“我确定。”

随着他尾音落下,账户就传来任务奖励到账通知——有两份不薄的积分跟两份一次性的限时道具卡。

陈子轻差点喜极而泣,太好了,就差甩皮鞭的日常跟通过钓鱼让四个叛徒下跪痛哭的标注任务了。

哦对了,还有癫值满百任务。

没事,都胜利在望,他这次绝不可能再失败。

想到这,陈子轻郑重道:“2哥,你这把赢定了。”

电子音给人一种不咸不淡的感觉:“在下不敢高兴得太早。”

陈子轻激动道:“我稳赢的!”

系统:“……”连输七次的人是怎么好意思说这说出这种话的,永远不长记性。

·

最大的激情过后,往往会迎来最大的空虚。

陈子轻在家里萎靡了几天,终于将登入这世界被皮鞭抽打的画面拨到角落,一同暂时打包的还有严隙发现他诈尸捂他嘴的一幕,以及庄矣如何谋杀原主这件事。他在周今休三番两次把目光扫向他脖颈时,斜过去一眼。

周今休心不在焉地和他说了上班前的两场行程:“还疼?”

陈子轻摇头。不想热敷了,也不想被上药了,光泽如玉的指腹沾着药膏涂上来,从浅到深按揉的时候,他经文驱鬼咒各种念。

周今休立在桌边:“七爷一身绸缎似的皮肉,不然不会肿。”

陈子轻干巴巴地说:“哦,周秘书经验还真是丰富呢。”

周今休咬肌一绷。

【我夸你显年轻,皮好肉嫩也是错?】

【麻烦,难伺候,想埋脖子,不如今晚留下来,半夜进他房间埋一会。】

陈子轻让周今休给自己整理书桌,秘书脸白发黑,二十多岁,大好时光,可惜是他要惩罚的叛徒目标之一。他冷不防地整出一句:“我三月开始忌口。”

陈子轻像模像样地说:“你能上就上,不能上,我就让庄矣或者严隙上。”

周今休皱眉:“七爷,我觉得性建立在爱的基础上。”

陈子轻笑得露出酒窝:“他们几个说这话还有可信度,你说不就是笑话吗,你睡过的男孩子数都数不清吧,难道你对每一个都有爱?”

【我也是有病,我说性的建立基础干什么。】

周今休全身气压急速下降。

陈子轻心想,周秘书不露声色的能力在他面前降得更快,不过并不会跟第三重身份皮挂钩。

秘书对上司动心思而已,有什么的,人之常情嘛。

哎,幸好读心技能出故障的时间,是在他判定四人无人幸免之后,不然他的阻力就大了。

“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自己看着办。”

陈子轻说完就走,还要叮嘱快气死了的秘书给他桌上的绿植浇浇水。

周今休手中糖纸不知不觉被他折成玫瑰形状,随手丢进垃圾篓里:“替身文学博大精深,呵。”

三月不就是下个月,周秘书打开手机刷了刷,进入去年年底不知怎么收藏的一些网页,他估算着是要走备考模式,查阅大量资料学习充电,临时抱佛脚。

周今休长腿张开点,手臂撑着腿,眉头紧锁地打量自己的几两肉,不知道能不能满足得了那位爷。

为了穿好身份做过大量功课,硬件尤为出众的周秘书突然就没自信了,大抵是近乡思怯。

不愿意被发现是第一次。

周今休忽地想到了什么,唇扯了扯,没必要做样子伪装老手,他的个别情况,或许已经是明牌。

·

陈子轻没想过做,现阶段压根不合适,远远没到那份上,他几次跟周今休那么说,是为了拉扯风筝线,让对方入局发疯。

就在陈子轻紧锣密鼓地计划着对自身安危可能不保的前叛徒,也就是庄矣开刀的时候,出了个意外。

当时陈子轻在看翘臀团铲雪,他看了会,后知后觉脑中静得过了头。而后他就拿心里浮动还算可以的保镖跟管家试探了一番,得到了证实。

“2哥,大事不好了,我听不到一米以内的人心声了!”

系统:“出故障了。”

陈子轻悬着的心更悬了:“是在维修的吧?什么时候能好啊。”

系统:“急什么。”

陈子轻在心里小声嘀咕:“读心好玩嘛,对嘴不硬的人没意思,嘴越硬的,心声越精彩。”

“这突然没了,我很没安全感,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系统:“少点依赖,你下个世界没有那技能卡。”

陈子轻不操心下个世界,他这个世界剧情线都没走完,狗哦还有感情线终点要等。

“反正麻烦2哥帮忙监督一下程序员,快点修复好。”

陈子轻垂头丧气抵蹲下来,他搓搓脸,望着雪中世界,望了望,心情就好了不少。他让翘臀团大队背对他清雪,放眼望去都是被西裤包住的圆翘饱满。

一阵寒风裹着碎雪路过,癫癫的陈子轻头脑清醒了点,不能让翘臀大军这么对着他,万一谁放个屁,那他不就被吹了一脸。

陈子轻交代庄矣堆个雪人,他回屋去,突然听见222和他说话。

系统:“最新消息。”

陈子轻打起精神:“你说。”

系统:“出现故障的原因找到了。”

陈子轻急切地打听:“是什么啊,2哥你别卖关子。”

系统:“有个主npc发现了你能听到他的心声,这才引起数据故障,服务器维护。”

陈子轻人都傻了。

主npc一共就四个,到底是谁?周今休怀疑过他是蛔虫,该不会就是那家伙的吧?!

系统:“怀疑不会产生崩塌,只有确认才能达到。”

陈子轻抽了一口凉气,虽然他确实不怎么会隐藏尾巴,一直没多大改进,但听心声这种特异功能,正常人哪会往这上面猜想,更别说验证确认。

八成就是周今休,毕竟他那第三重身份具备的要素较多,一般人比不了。

这是陈子轻窥探周今休个人资料,证实过的其中之一。

周今休的第三重身份一百分百确认,陈子轻早前不清楚原主在世时有没有让他吃过亏的疑惑就有了答案。

他不会吃亏的,他那一行,多得是让自己脱身的法子,随机应变和敏捷性是基础。普通人在他眼里毫无威胁。

而且他还对□□免疫,有反应也是演的,既然是假的,那就不存在受限制。

只要不碰情爱,就是无敌的。

勇者不入爱河嘛。可入了就……某种程度上来说,软肋,弱点,逆鳞都是阻力。

陈子轻接过佣人递的热毛巾擦擦手,和前几人一样,周今休的资料里也没透露他背后主子姓甚名谁。

目前陈子轻揣测周今休第二重身份的主子是庄家人,他被安排在原主庄惘云身边做事,充当一个眼线。

而周今休第三重身份查的不是庄惘云,是他第二重身份的主子。庄惘云的秘书和对方的眼线,都是他的障/眼法。

就像他搞了个混迹花花世界的人设,为的是降低他人的审视探究心理,从而更好的隐蔽自身。

陈子轻回了回神,再次让222帮着催催程序员。

习惯很要命,他用读心技能卡还不到半年,现在他听不到心声了,就感觉自己没穿衣服,凉飕飕的,而且还在大雾里,什么都看不见,看不清。

·

陈子轻望着窗外的雪景想,今晚吃个火锅吧,把人都叫齐,在旁边看他吃,排位是门技术,他要琢磨琢磨。

裴予恩那兔崽子人呢,跑哪去了。

陈子轻给他打电话,不问他人是在一楼还是二楼,就说:“你跟你隙哥去接周秘书过来,晚上吃火锅。”

二楼露天阳台,躺在雪地里的裴予恩闭着双眼神色不好,他闻言,猛然爬起来:“他们作为下属,凭什么上桌吃饭?”

陈子轻:“谁说我让他们上桌了,到时你们看我吃。”

裴予恩的怒气瞬间跑偏,委屈道:“我也不能上桌?”

“不能。”陈子轻拿出长辈的气势,“马上和严隙去接人,别让我叫你第二遍。”

裴予恩瞪着被挂掉的电话,半晌挤出一个没什么威慑力的粗语:“操。”

……

几分钟后,一辆车开出秋水湖,严隙打方向盘,裴予恩坐在副驾玩手机,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

裴予恩顾不上开心庄惘云换了那张刺眼的屏保,他遇到了可大可小的突发情况。

这段时间裴予恩疑心庄惘云身边除了他,还有他爸的人。他暗地里想办法调查。

每次裴予恩去阁楼见他爸,身上都喷了一种药水,无色无味,只有手表里的特殊仪器检测出来。

他在严隙身上检测到了。

妈的,他爸竟然真的安放了除他以外的人手在庄惘云身边,还是严隙。

距离这个信息已经过去四十八小时,裴予恩还没平复下来,他连老宅都不回,尽量杜绝被他爸觉察到他发现这件事的可能。

哪怕是晚点暴露,好让他做足准备。

到那时,一场绝不温馨的父子会谈在所难免。

裴予恩装作登陆游戏,他在加载的功夫排练父子对决。他要怎么开场,他问他爸,以前的庄惘云是不是被严隙杀死了。

他爸会怎么说,会否认吧。

去年那晚的晚宴结束后,严隙在酒店利用某些必要的东西杀死庄惘云供他爸搞邪术,试图占据躯体成为庄惘云。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他爸没成功,让现在住在那副身体里的鬼魂抢走了躯壳。被一个外来者捷足先登。

裴予恩遍体发冷,他最好的兄弟因为他死了,他身上的鬼是从阁楼带出来的。他爸搞邪术,为了达成目的摆脱病体,不知道招了多少孤魂野鬼做法。

这些话裴予恩不会失控地全部甩在他爸面前,他在兄弟死后成长了许多,大多时候都不会再像曾经那么冲动暴躁。

他爸信佛,接触道术,他都不知道。佛经和木鱼藏多深,他爸跟奶奶一起瞒着他。

游戏界面加载完毕,裴予恩踩着背景音乐进入游戏,把官方送的东西一一点收,爸爸的计划早就因为他身世的提前曝光被迫停止,如今只是比较被动的走一步看一步。

那他爸私下里找严隙做什么?

该不会是给他安排了新任务,要他杀什么人吧。

他妈的,这个庄惘云死了,他也不活了,谁都别想活。

让他爸知道他发现严隙的身份,他爸估计会问他打算和严隙说什么。

他会回,什么都不说。

然后他爸摸他头发对他笑,这样最好,你们确实没必要有其他接触。

他爸最终八成会叫他出国,别在国内。

裴予恩是不会出国的,不管是爷爷奶奶,还是哪个,谁来当说客都不起作用,他绝不会出国念书。

裴予恩随机组队打游戏,严隙从小就在庄家的训练营里,他被庄惘云选中带在身边,尤为敏锐。裴予恩必须提防着点,以免被严隙嗅到不对劲的地方。

要不要用严隙的真实身份做投名状?

裴予恩心头苦闷,在庄惘云心里,他跟他爸是一伙的,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除非他全盘托出,才有可能要到一点信任。

他还是先在背地里监视严隙,给自己手上攒点能打的牌吧。

庄惘云连在游戏里骑脖子都只骑强者的,无能的弱逼他看不上,也不会要。

裴予恩打第二把游戏时,车到公寓楼底下,周今休的身影不快不慢地从楼道里出来,他抬头看漫天大雪,左手拉着右手假肢的白色手套,拉上去的速度犹如慢镜头,在场的两个观众,一个脸上是明显的不耐跟嫉妒,另一个无悲无喜。

周今休一只手套戴了十几分钟,他头上身上带着亦曾白坐进车里。

这还没完。

车驶出公寓小区过了两个路口,周秘书后背向后靠在椅背上面,拿着手机说:“这句有点意思,我读给你们听听。”

——其实你的暗恋挺明显的,之所以没有被戳破,是因为别人不喜欢你。

随着周今休一字不落地读完,车内气氛微妙到了极点。

周今休收起手机,笑道:“二位,共勉。”

裴予恩冷笑,谁他妈跟你共勉。

他的胸膛狠狠起伏几下憋住火,用余光撇开车的严隙,这冰块是一点情绪都没露,怪不得能让庄惘云把自身安危交付出去。

庄惘云怎么没变成鬼把严隙带走,他也好少一个竞争对手。

裴予恩转而一想,严隙比他更没希望,他真正的对手是后座那位和秋水湖那位。

·

晚上的火锅没吃成,陈子轻肠胃不舒服,改成喝粥了,整个秋水湖上下都陪他喝粥,他撑着头坐在桌边,自己拿勺子舀粥送到嘴里。

“少爷,我来喂你吧。”庄矣温声。

陈子轻有意表现出对他疏远的样子,身子歪过去:“不用。”

“看你烦,你离我远点。”陈子轻装作没看见庄矣的失落与无措。

演呗,都演。

没心声做拐杖,就随便发挥了啊。

陈子轻让严隙喂他,在青年过来时改变主意,把勺子递给了眼巴巴的裴予恩,后面又换成似笑非笑仿佛置身事外的周今休。

溜了一圈,最后不吃了。

“七爷不吃怎么行,”周今休舀了一勺子粥,送到他嘴边,“您最少也要把这碗粥吃掉。”

陈子轻说他吃不下。

周今休看起来是个既敬业又放肆的下属:“身体越不舒服就越要吃,不然哪来的体力。”

陈子轻把脸扭到左边,周今休就把那勺粥送到他左边,他把连往右转,粥也跟着他转。

见过大人给不肯吃饭的小孩喂饭吧,就那样。

陈子轻眼角抽搐,不知道周今休心里是什么景象,旁观的三人对于疑似被附身的周秘书,又有哪些心声。

就在陈子轻吃下几口粥的时候,外面有人汇报:“少爷,老宅那边来人了。”

·

不是庄易军要行使绝对性的父权,而是裴清然叫人把图纸拿给陈子轻。他晚上仔细看了,不满意全部推翻,提了新的图案设计和细节上的要求,是强制性的,不能变动修改。

图纸一确认,陈子轻就找团队加工。

成品送来的那会儿,人员恰巧聚集,四人都看见了。

陈子轻心想,领带夹送谁都能引起纷争,那就抓阄吧,抓到谁就给谁,奖励那位成为众矢之的。

四个纸条,写上四个人的姓,揉成团打乱,他闭上眼睛抓。

陈子轻顶着四道视线抓到一个纸条,打开看了眼,念出上面的名字:“周今休。”

周秘书微昂首,微笑道:“看来属下运气不错。”

仇恨值拉满。

周今休没过多炫耀,他施施然地带着领带夹回了自己的房间。

陈子轻也没留下来安抚,他去书房打坐了。

只剩三人的休息区压抑沉闷。

裴予恩从严隙那儿要来烟跟打火机,他点根烟抽上,骂骂咧咧几句:“我从小到大都是好运,这回竟然没被选中。”

庄矣拿起剩下的三个纸条,他随意打开一个,入目是周今休三字,另外两个也是那名字。

所有纸条上写的都是周今休。全是周今休,只有周今休。

“我操。”裴予恩愤怒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偏心!”

“他没直接给周秘书,耍我们玩了一会,已经把我们当回事了。”庄矣说。

裴予恩嫉妒到发狂:“周今休凭什么!”

庄矣平和道:“自然有过人之处。”

裴予恩咬牙切齿地讥讽:“他一个残废,能有过人之处?”

同样是残废的严隙在场。当事人也没什么波澜。

“予恩少爷不要人身攻击,”庄矣不认同道,“我们应该尊重你小叔的选择。”

裴予恩嘲讽,你说的比唱的好听,心里恨不得杀了周今休吧。

还有一言不发的严隙。

会咬人的狗不叫,等着吧,今晚肯定不会太平。

·

陈子轻当时在写抓阄纸条的时候,眼前忽然浮现周秘书身着商务装的样子,就觉得周今休适合领带夹。

于是他临时改变抓阄规则,不发这癫了,而是直接把这份奖励拨给了周今休。他相信周今休有能力处理好周围的妒火。

……

周今休睡前摩挲领带夹,眼底晦暗不明神色颇为复杂,他从来没有佩戴过这个东西。

但他别上去的那一刻,却觉得不知道的缺口被填补,刚刚好,整个人得以完整。

和那截脖子里的位置一样,都该是他的,独属于他。

夜间,周今休在床上辗转反侧,那天之后,他一夜之间多了个失眠的毛病。

睡觉的姿势怎么都不对,总想把脑袋埋在哪。

那种魔障,犹如突然被打通任督二脉,一发不可收拾。

埋脖像是打开了什么可怕的开关。

周今休用力捏磨掉茧子的虎口,他根本管不住自己,他否认,挣扎,逃避,自我催眠,心理疏导,能做的都做了个遍。

失心疯。

除非他把那颗已经易主的心挖出来。但没了心,他不也就死了。

周今休闭眼调整呼吸,竭力让自己入睡,过了一两个小时,他徒然睁眼,床柜边有个人影背对他,得手后正要撤离,他抄起柜子上的水杯砸过去。

房里接近深黑,水杯准确无误地落在人影后背一处穴位上面。

那根本不是一个文秘的身手和敏捷性,能让人产生短暂的肢体麻痹。

二人打了起来。

周今休一拳猛砸在那人的下颚,拳风狠厉至极。

那人也不是普通反应能力和力量,他仍然被一拳砸得滞了下。

“敢抢我手里的东西。”

周今休抬脚就踹,他把人踹得踉跄,瞬息间就犹如厉鬼一般扑上去,用最为专业的近身搏斗术将人掼倒在地,脚踩着地上人的脖子蹲下来,暴力去抠对方指间的领带夹。

竟然抠不出来,小偷想将他人的私有物占为己有。

“找死是吗。”

周今休冷笑一声,拳头重击他的太阳穴,在他本能的晕眩之际,将那枚领带夹抠到手中,阴沉着脸擦掉上面的血迹。

宁愿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也要拿回来。

周今休心头涌起跟自身职业素养不相符的杀气,他漫不经心地抚摸领带夹,手指不停颤抖。

灭口不可取,他不能知法犯法,杀人是要坐牢的。他是什么人,怎么能当杀人犯。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周今休听声辨出是主仆二人。他在瞬息间拿定主意,唇边带着讥诮假装去开灯,让地上的偷盗犯离开。

偷盗犯一走,房门就被敲响了,周今休徐徐地走到墙边,对着墙用力撞上去。

而后满脸血地走到门口,打开门。

“今休,你怎么,”

陈子轻震惊的话还没说完,周今休就虚弱地倒在他怀里。

在庄矣伸过来手,要帮他把人扶起来时,把血蹭在他脖子里。

陈子轻这身体弱得很,哪能被人高马大的周秘书这么靠着,他踉跄着后退,对身边的管家说:“庄矣,你扶一下啊!”

庄矣盯着把脑袋抵着他颈侧的人,脸色难看至极:“周秘书没事。”

陈子轻呼吸有点急促:“他头破了,一脸血,你跟我说他没事?他伤这么重,没准有脑震荡……”

正说着,周秘书就开始发抖:“七爷,属下头好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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