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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很有趣。”
导师低头瞧着两只小动物,笑得十分自在。“玩家是不死之身,而且有两位在,我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么?”
诺尔有些意外。“导师”是三位玩家领袖里面最年长的那一位,谁知道,他的理由反而更加……单纯。
“多萝西告诉我之前,我就猜到了一点乐土的情况。”导师背着手,悠然晒月亮,“我和屋里那位不一样——我亲自露面,代表我做好了说明一切的准备。想问什么就问吧,先生们。”
忒斯特绕着导师走了一圈:“说明一切?听起来太过美好了,美好到像是有人大街上发放黄金。”
“不妨把它当成单纯的善意。‘隐士院’本来就是为玩家们提供情报的临时组织,大部分人都想着回家,很难做成长线生意。”导师耸耸肩。
诺尔突然感受到了一丝微妙。
这个人对于塔赫世界的态度,还有他的措辞……
“您说‘大部分人都想着回家’。”小黑龙飞起来,平视导师笑吟吟的眼睛,“‘大部分人’?”
“是啊,就算各位找到回去的办法,我也不会选择回去。”导师微微张开双臂,感受着冰寒的夜风,“我注定留在这里。”
【怪不得。】
忒斯特在诺尔脑海里嗤笑,尾巴竖得像旗杆,【“单纯的善意”?一旦你那些同胞能回去,圣徒会、亚马逊和隐士院会当场解散。更可能在这个世界延续的,只有乐土,以及——】
【恶魔玩家。】诺尔补全了忒斯特的说法。
就算打开了回归的通路,乐土居民们还面临着“恢复原状”的问题。退一步,现在的乐土也存在类似于魅魔族群和羊皮球村这种原住民成员,确实不会消失。
恶魔玩家更好懂。比起回到地星蹲监狱,大部分人肯定更喜欢留在塔赫为非作歹。
如果导师想要留在塔赫,与其去和一盘散沙的恶魔玩家们打交道,确实不如提前亲近乐土。
挺好理解,但诺尔还存有一个疑虑。
要导师是个刚成年的小孩,有“留在异世界”的想法还挺好理解。到了这个人的年纪,还想留在塔赫,九成九是出于身体原因——乐土有几位高龄邻居表示过“不想回去”,比起天天躺在床上忍受病痛,他们宁愿当怪物。
问题是,如果玩家是《塔赫》制作组正式邀请的,不可能出现这种状况。第一批玩家非常重要,肯定要做年龄限制和健康调查。
“抱歉,我直接问了。”诺尔说,“您是出身于‘三岔路村’吗?”
导师笑了起来:“很敏锐。”
诺尔下意识拉开了一点距离。忒斯特的毛竖了起来,整只猫看起来变大了不少。他没忍住皱起鼻子,朝导师哈了口气。
疯修士的杀气理论上十分恐怖,诺尔忍不住看了几秒膨胀的忒斯特。怎么说呢,现在的忒斯特可能吓不到任何人,只是看起来手感更好了。
不对,诺尔强行移走目光,努力集中精神。
“导师”是恶魔玩家。
如今,这类玩家对两人来说不足为惧,但玩家拥有不死特性,应对起来还是很麻烦。好比蟑螂与人类战力悬殊,但没有人类会喜欢处理子子孙孙无穷匮的蟑螂巢穴。
导师找了个木桩,心平气和地坐好:“我的新手村是‘十字路口’。单纯按照出身定义,我大概算是这里的黑恶势力。”
诺尔:“其他人知道吗?”
“只有多萝西知道,热灰那孩子脑袋太直了。有些事,如果说出来只有坏处,那么不说也罢。”
导师说,“就像多萝西只是单纯写信联系了我,而不是拿着大喇叭宣扬‘这个世界是现实’——这一点,乐土的各位肯定比我们更了解。”
忒斯特原地蓬松了很久,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悻悻塌下毛,端坐在导师一步之外:“但关于你个人,我们需要更详细的说明。”
“胰腺癌。”导师随意地说道。
“我与妻子早年离婚了,儿子在国外工作。我没有告诉他们,只打算保守治疗。结果在拿药的时候被推荐‘测试新游戏’。我想没几天好活了,不妨尝试下新东西。”
说罢,他瞧向诺尔,“我不记得那人的脸,也记不清怎么进入的游戏。但我能看出来情况不对,我身边的‘玩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我演了演戏,找借口提前离开了‘十字路口’。”
“之后么,我意外遇见了自己的学生,慢慢组好了‘隐士院’。两位想问的应该是这些,说实话,过程谈不上刺激。”
他想问的不止这些,诺尔心想。一大堆问题堆在他的喉咙口,他张嘴后,吐出的却是——
“为什么您不把病情告诉家里人?”
导师略显意外地停了会儿,他的表情有些复杂:“不是所有家庭关系都是‘亲密’的,我和妻子只是在‘该结婚’的时候结了婚,在‘该要孩子’的时候要了孩子。”
“有时候大家需要现实一点。”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多了几分自嘲。
诺尔沉默了。
听安娜金他们说,“导师”是个挺有名的大学教授。那人声名在外,收入颇高,子女事业有成。他还以为导师是因为急于回去才成为隐士院的领袖,可他现在听起来,导师好像对地星毫无留恋。
“原来如此,有意思。”
忒斯特又绕着导师走了一圈,不知道是不是在进行猫毛攻势,“‘三岔路村’放精通游戏、想要回家的正常人。‘十字路口’放那些有现实才能、急于留下的亡命徒。”
“这两种人对于‘变强’和‘探索’更为积极,就是不方便放在一起。”他总结,“亲爱的,这是盗星索精挑细选的军队。”
对付“魔王”的两支特殊军队。
仔细想想,确实是这样,诺尔心想。要是从大街上随便拐个人过来,那人要是对游戏一窍不通,可能早早放弃摆烂。但如果是精通游戏的人,肯定不会放弃通关。
而比起遵纪守法的普通人,重罪犯更容易接受战争与暴力,在这个“杀戮就会变强”的世界更加如鱼得水。
“导师”这种重病患可能是少数,他被抓进来,极有可能因为能力出众。
“我也认为我们是‘两支军队’,单纯被骗过来当劳力。”
诺尔沉思的当口,导师俯视着大白猫,再次娓娓讲述,“只是‘乐土’的存在很微妙。如果说你们也是预期的‘军队’,设计逻辑实在差异太大。”
“系统没有特地照顾你们,你们却率先消灭了古老魔王。但对于三大公会和恶魔玩家,你们又保持着一定距离。很有意思,我非常期待这次合作。”
“是吗?您只是因为不满‘被骗过来当劳力’,就这样拚命?”
忒斯特冷淡地甩了下尾巴,“既然你只想好好生活,没必要蹚这趟浑水,更没必要和乐土扯上关系。以您的才能,大可以随便找个地方生活。”
导师又笑了起来,他再次看向空中的四轮月亮。
“之前我在‘该做什么’的时候严格遵从,很多人羡慕我的生活。结果到了最后,我才发现很没意思。”
“现在我更想尝试冒险,比如解决这个……”
他指了指天上的四轮月亮,“这个完全不符合物理规律的现象,看着就让人难受。”
第一次听到这样清新脱俗的冒险理由,连忒斯特都沉默下来。
更可怕的是,这个人好像是真心的。
诺尔:“……”
他还以为他们终于有了个精神相对正常的队友。导师先生被扔去了十字路口,看来盗星索的判断不无道理。
不过,导师确实给了他不少启发。
现在诺尔能够确定,盗星索有手段干涉地星,甚至于直接从地星拐卖人口。
至于熟手玩家们参与测试的记忆,亡命徒们被人邀请的记忆……也许它做不到真正“驯养”,但给大家插入一小段无伤大雅的模糊记忆,好像并不难。
别说是韬光养晦二百多年的盗星索,哪怕是现在的诺尔,也能做到类似的事情。
“您对这个世界怎么看?”诺尔干巴巴地继续问,队友不正常归不正常,该问的还是要问。
“地星的仿制品。”导师答得无比笃定。
诺尔一愣:“……仿制品?”
“太阳与我们的太阳相似,但不是同一颗。其他卫星对不上,星空也对不上。但就物理条件来说,这里与地星完全一致。”
漫天繁星倒映在导师的镜片上。“就像有人在合适的位置,复制出了另一颗‘地星’。”
“真是了不起的工程量。”忒斯特咕哝。
“不,其实这是唯一的解释。”
导师摇了摇头,“这里的生态、生物,看得出是基于地星改动的。事实上,只要一点物理常数差异,星球情况都会完全不同,类似的环境也不可能维持。”
“除非这颗星球的天然环境与地星完全一致,生物的演化路径高度相似,又凑巧孕育了非常相近的文明……我个人不相信这是巧合。”
“所以那四个月亮才格外不自然。”导师又叹息着补了一句,听起来耿耿于怀。
诺尔低下头,盯着自己黑亮亮的爪子。
巨龙,他最喜欢的幻象生物。原型基于蝙蝠、蜥蜴和一些爬行类。
作为这个世界的创作者,诺尔大概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无论是自己,还是曾经存在过的三位前辈。在进行创作的时候,必定会用“地星生态”作为潜意识的基础蓝本。
什么是狗,什么是猫,什么是草,什么是树。
人有几个鼻子,几只眼。
苹果会落地。
很少有人去在创作中刻意重设这些常识,就算有所改动,也必定基于现有的事物。毕竟一个人无法想像自己完全没见过的东西,这很正常。
他们的故事都基于他们的故乡,一个已经成功孕育出诸多文明的地方。
难道说盗星索利用他们,只为了得到相对稳定的世界?
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毁灭的三个世界,化身古老魔王的三位创造者……他们没有提到盗星索的直接干涉,琳恩也没有从遗迹中找到相关记载。
但到了自己创建的塔赫,盗星索亲身积极参与,还利用“系统”带来玩家,试图清除创造者们的残馀。前不久,那家伙更是亲自现身,拐弯抹角地要他自我牺牲,还保证塔赫大陆会安然无恙。
诺尔使劲按着太阳穴,这情况非常眼熟,简直就像……
简直像盗窃了一个符合心意的账号,准备正式接手,于是开始抹消前任拥有者的所有痕迹。
可这仍然解释不了自己和邻居们为什么在这里,自己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情况。
……情报还是不够。
诺尔耷拉下脑袋,突然很想叹气。他仿佛摸到了什么东西的边缘,却仍有厚厚的迷雾阻隔在面前。
“你似乎坚信这是现实。”
他的身边,忒斯特还在与导师交流。经历过盗星索当场神降,他的猫咪骑士对这位新成员戒心十足。
导师宽容地笑笑:“在地星时,我从不猫毛过敏。”
忒斯特:“……”
【我们回去吧,忒斯特。】诺尔好笑地传过思绪,【这个人应该没问题。】
导师有问题的话,就不会给他这么多提示了。可能这位老前辈只是单纯的性格不对劲,这样的人,他们一路上也见过不少。
【我知道他没问题。】
忒斯特无奈地回应,【我只是……算了。】
【千万别“算了”。】如今的诺尔对风吹草动十分警惕,【别在意,随便说就好。】
忒斯特尾巴缓缓垂下,一双圆眼睛转过来:【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我不确定它的来源。】
【……目前只有直觉。】
【那也很值得参考。回去吧,我得说说我的猜测。】
诺尔说,他忍不住顺着导师的视线,擡眼看向天空。
四轮明月悬于夜空,几乎是美丽的。
……
几日后,因纳托姆,迷迭港。
一位五十多岁的绅士走向港口,他一身考究的礼服,拄着宝石手杖,身边跟着位身材精悍的男保镖。保镖似乎瞎了只眼,左眼戴着黑色眼罩。
保镖右手提着行李箱,左手提着一个蒙了黑丝绒软布的硕大鸟笼,右肩上站了一只油光水滑的白色大猫。猫脑袋高高擡着,金黄的眸子俯视着周遭行人。
“约翰・多尔,稀有宠物商人?”
客船检票员看向船票上的名字,以及附带的身份证明。
导师捻了捻假胡子,露出笑容。
“是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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