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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番外十五·纯情男大if线4
都说男大学生的那什么比钻石还硬。
事实证明，想谈恋爱的男大学生，头皮也可以比钻石还硬。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荣锋都硬着头皮，努力地跟秦霜星聊虫子、玩虫子。
而秦霜星也一度以为，荣锋真的对虫子很感兴趣。
直到某一天……
“想想还有什么活儿能整……”
“听说荣锋最怕虫子了，要不我们放个仿真的蜘蛛玩具在箱子里，让他伸手进去摸，吓他一跳怎么样！”
“诶诶诶？荣锋怕虫子吗？看着不像啊！”
“哈哈哈不像是吧！我一开始也这么想，但他其实超级怕虫子的！特别是会飞的那种……”
学生会里，秦霜星正低着头和荣锋发消息。
耳朵无意识捕捉到了熟悉的名字，他下意识分神去听，却没想周围人的交谈一下子狠狠撞了下他的心脏。
——荣锋怕虫？
怎么可能！
秦霜星第一反应是不信。
然而学生会成员们信誓旦旦的交流，看上去不像假的。
……他们在讨论不久后的某次活动。会准备一些游戏，请人上台互动。
荣锋在学校里很受欢迎，据说已经内定要cue他上台……
“……别这样。”
秦霜星内心还未从“荣锋怕虫”这件事里缓过劲来。
身体的反应却快过大脑。他走到那群人面前，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清晰而坚定的声音。
“别故意吓他。可以吗？”
秦霜星说。
众人闻言一愣。
学长学姐们脸上略微有些尴尬。大家都知道秦霜星荣锋带进学生会里的人，和荣锋关系很好。
听到秦霜星这么说，学长学姐们连忙摆手解释：
“哎呀我们不是故意吓他，就是开个玩笑嘛。”
“对对，就是活跃一下气氛。没有恶意的啦。”
众人纷纷附和，秦霜星却缓缓摇头。
他看着面前的学长学姐们，声音清晰而坚定：“如果被开玩笑的人不觉得好笑，那这就不是玩笑。”
“如果明知道对方害怕还故意去吓他，那这就是……”
“——欺负他。”
众人：“……”
秦霜星的语气神态都认真。
虽然是大一新生，虽然是这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但是面对学长学姐们，秦霜星毫无胆怯。
他很坚定地在表达自己的想法。
他在帮荣锋说话。
“啊哈哈，那既然小学弟都这么说了，那就……？”
最开始提议的那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尴尬笑着打圆场。
“哎，对，我想了想也觉得不太好。荣锋可是校园男神，让男神当众出糗，那得有多少人给我们寄刀片啊！”
其他人也嘻嘻哈哈地附和。
……似乎是打消念头了。
秦霜星松了口气。
心情却很复杂。
口袋里的手机微微震动。秦霜星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荣锋发来的消息。
荣锋：【我训练结束了。】
荣锋：【去吃东门那家新开的螺蛳粉吗？听说炸蛋特别香。】
秦霜星回了个“好”。然后就向学生会众人道别，转身朝东门走去。
……
荣锋是消防工程专业的。他们这个专业，除了理论性的知识之外，还需要进行大量的体能训练。
为以后进入消防队做准备。
入秋了。暑热渐清。
即便如此，一天训练下来，还是一身臭汗。
荣锋约秦霜星去吃学校外面新开的那家螺蛳粉。
其实他撒谎了，他不是刚结束训练。
他半小时前就训练完了，先冲回宿舍去，洗了个澡，吹干了头发。
把自己打理得清清爽爽，这才给秦霜星发消息。
我可真心机啊。
荣锋谦虚地想。
很快地，两人在学校里碰面。一起并肩朝东门走去。
夕阳渐渐沉到了天边。初秋的傍晚，凉风舒爽。路过水果店的时候能看到摆在外面的大颗柿子。
漂亮而饱满的橙红，看得人心里充实满足。
荣锋问：“吃不吃柿子？”
秦霜星：“好啊。”
两个人就停下来，蹲在水果店摊位前。埋头一起挑柿子。
挑了几个半生的，几个熟透的。小心翼翼装进袋子，拎在手里。
来到螺蛳粉摊位的时候，时间还早，店里不忙。
两个人一起站在窗口前面，仰头看着贴在墙上的菜单。
各自点了螺蛳粉，额外多加一份炸蛋。
荣锋掏出手机，扫码付账。
——这不是那次食堂里说好的“下次我请”。
这已经是……数不清多少次的“下次”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很默契地开始轮流付账。
不再提谁请谁，只是很自然地问一句去吃某某店吗？另一个人就说：好。
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变成了关系很近的朋友。
很近很近。
可以肩并肩地一起蹲在水果摊位前挑柿子。
可以头靠头地一起研究小昆虫。
可以一起去逛超市，看电影。
明明才认识一个多月却熟悉得好像上辈子就认识。
……估计是因为，两个人是“玩虫之交”吧！
荣锋心想。
大概在秦霜星心里，喜欢虫子的都没有坏人。
他能陪他抓虫子，做标本，他们能玩到一起去。所以他们这么快变成了朋友……
其实更像是，玩伴？
……荣锋万万没想到，自己追白月光，竟然还要借虫子的光。
不过这样也好。
荣锋看着面前闷头嗦螺蛳粉的秦霜星，看着那颗毛绒绒的脑袋，心里面的满足像吸饱了汤汁的炸蛋一样，充实满溢。
——什么时候跟他坦白呢？
荣锋低下头，夹起自己碗里的炸蛋，咬一口。
油炸鸡蛋的香气，裹满浓厚鲜美的汤汁。只一口，满足的感觉就从口腔冲到天灵盖。
荣锋闷头嗦粉，心想，今天可以吗？
不愿意再等下去。
不愿意再只是“玩伴”……
想和他再亲近一点，再多亲近一点。
想把内心所有的秘密向他坦白。想把自己的内心完全打开。
想告诉他，谢谢你，当年救下我，改变了我的人生。
想说我从那个时候起就喜欢你。
你有没有一点点也喜欢我？
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
大概是螺蛳粉有点辣的原因，荣锋吃着吃着，俊脸就染上一层薄红。
他双手捧起碗，仰头咕咚咕咚地喝汤。
大瓷碗遮住他的脸。遮住他悄悄泛红的耳垂。
秦霜星也悄悄抬起头。
悄悄地看他。
为什么呢？
荣锋明明怕虫子，为什么会跟他说“我也喜欢做标本”？
又为什么愿意陪他一起去抓虫子，和他一起沉迷《悠闲之森》？
心里隐约有猜测。
秦霜星不敢多想。一想就觉得心脏砰砰，撞得心口疼。
隐约明白了，为何一起蹲在路边草丛观察虫子的时候，荣锋偶尔会有一瞬间的僵硬。
为何自己徒手抓虫子的时候，荣锋脸上会露出“这手还能要吗”的一言难尽。
……原来是因为怕虫子。
怕虫子，却还在硬撑。
——秦霜星不是不能想象他的理由。
因为秦霜星其实也经常硬撑。
明明很害羞，却还是笑眯眯，假装很开朗很坦然地说：好啊！
其实心脏已经乱跳到要爆掉。
秦霜星忍不住地嘴角上扬。
一转眼忽然看到桌子上放着的柿子。
结实饱满的熟柿子，橙红色的，圆滚滚的一大颗。
光是看着都让人心里满足。
秦霜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忽然好喜欢那一袋子柿子。此刻他的眼里只觉得一切都可爱。
就连吃剩了半碗的螺蛳粉，店里热烘烘让人流汗的气氛，都可爱。
于是秦霜星耐心等荣锋吃完，假装为难地摸摸肚子。
“又吃撑了……”
秦霜星说。
“那去溜达一圈，消消食。”荣锋很自然地接话下去。
“好啊。”秦霜星笑起来。
我可真心机啊。
秦霜星暗戳戳地想。
脸上却忍不住。嘴角快要扬到天上。
……
夜晚。
月亮代替了夕阳，悠悠印上夜幕。
初秋的晚风清爽，香樟气味沁人心脾。
晚餐过后，校园道路上散步溜达的人，明显比盛夏时候多了起来。
两个人安安静静在林荫道上走着。
秦霜星说：“走那边。”
“嗯。”荣锋应了声。
跟着他一起走了人比较少的那条路。
这条路通向各个院系的院办。晚上没什么来。
宽阔的柏油道路，笔直通向远方。两旁路灯醺黄，小飞虫晕头转向。啪嗒啪嗒地朝灯罩上撞。
香樟树散发出好闻的香气。浓绿树叶都被照得油亮。
秦霜星有些紧张地蜷缩了下手指。
深呼吸。
悄悄地，缓慢而深长地。深呼吸。
荣锋渐渐放慢了脚步。
似乎察觉到什么。
又似乎是，也有什么话想说。
秦霜星心想，这次可不能被你抢先了。
于是秦霜星眼疾手快。
唰。
一下子拉住他的手。
“……”荣锋浑身一震。
挺拔的身躯僵了下，侧过头来，惊讶地看着他。
秦霜星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
此时此刻，自己根本没有勇气抬头，跟荣锋对视。
手指在发抖，心尖尖也跟着颤。
秦霜星埋着脑袋，视线触及他抓着学长的那只手。
——荣锋没有推开他。
或许、或许他猜对了？
“学长，我……”秦霜星用力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想要诉诸于口。
荣锋却忽然握紧他的手，扭过头，闷头继续往前走。
秦霜星愣了下。
“我也喜欢你。”荣锋很认真地说，很快又将视线移向别处，低声，“吃不吃柿子？”
秦霜星：“？”
怎、怎么突然就“也”了？！
虽然……虽然好像……也没错？
秦霜星茫然：“吃……”
荣锋伸手就要把那一袋柿子递给他，秦霜星不解，又不好意思问。愣愣地接过。
可是手还被他牵着。
“……”秦霜星茫然地拎着柿子，被他牵着，继续往前走。
走了两步，荣锋又猛地顿住。
“不对……”荣锋似乎十分苦恼，扭过头，看了看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不行，现在没手。”
秦霜星：“……？”
荣锋站在原地，仰头深吸一口气，哑着嗓子道：“你等等，你让我缓缓……”
秦霜星这才反应过来——他好像是在紧张？
又或者……激动？
听到他的告白，太激动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连脑子都不会转了。
所以总之，先回应了再说。
先告诉他“我也喜欢你”再说。
——咚！
秦霜星感觉自己的脑壳也好像被敲了一下。敲得他晕乎乎，灵魂都跟着颤了下。
“我们找个地方坐会儿吧……”秦霜星小声，红了脸。
“好。”荣锋冷静了两秒钟，牵着他的手，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秦霜星措不及防被他拉近，感觉到他身上温暖强壮的气息。
无法言说的喜悦感涌上心头。秦霜星只觉得整个脑袋都在冒烟了，脸也红透熟透。像个煮熟的大虾一样想把脚指头蜷缩起来。
“其实我也有点事，想跟你说……”荣锋轻声。
声线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低哑。
“嗯？什么呀？”秦霜星仰起脸。
发现他仍然不敢看自己。
因为一直扭过头看旁边，所以反而把红透了的脸颊，耳朵根，明晃晃地暴露在对方眼前。
……笨笨的。
笨拙又可爱。
好像第一次掏蜂蜜吃的大狗熊。
秦霜星忽然觉得荣锋真的可爱极了。
明明眼前的人，比他高那么多，还比他大，是他的学长。
但在这种事情上却跟他一样害羞。
跟他一样不知所措。又害羞又激动。
好可爱。真的好可爱。
秦霜星心里涌起一股热意。让他忍不住想要靠得更近。想和对方更亲近。
——但是，会不会太快？
他们认识才一个月……
秦霜星努力压制住了心里冒起的小火花。
低着头，安安静静地任由对方牵着。来到一处石头凳子上。
四下僻静无人，周围正好有一排高大的香樟树，可以遮挡住路人的视线。
秦霜星忍不住猜想荣锋想对自己说什么。
很快，荣锋就给了他答案。
“其实，三年前我们就见过……”
随着荣锋低哑的、微微发抖的声音，往事徐徐铺展开。
秦霜星看到了无数张照片。
从最开始肥胖臃肿的、连镜头都不敢看的自卑少年，一点点变化，逐渐变成眼前熟悉的模样。
蟑螂振翅碰撞鼓膜的声音仿佛响在耳畔。
绝境里的无助与救赎，那道从裂缝里照进来，拯救了人生的光……
秦霜星未曾设想荣锋会对他说这些。
他呆呆地看着荣锋。荣锋说到最后解脱般地长呼出一口气。
“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但是……”
我怕我配不上你。
我怕我已经拼尽全力变成了我能够成为的最好的样子，却仍然配不上你。
那一天，秦霜星回高中演讲。荣锋好不容易重新见到久违的他。
他看到秦霜星站在台上，万众瞩目。那么优秀那么出众，未来的人生充满希望，眼睛里永远有光。
秦霜星那么好。
他怕自己已经变成了最好的模样，却仍然无法与之并肩。
那该怎么办？
他已经不知道他还可以怎么办了。
荣锋低着头，眉眼低垂。
那一刻他仿佛重新回到那个夏天。重新变成那个怯懦自卑的自己。
但是。
“你超棒的。”
秦霜星忽然张开手臂，抱住他的脖子。
荣锋浑身一震。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秦霜星眼圈一热，眼泪开始啪嗒啪嗒地掉。
“你超厉害。你真的变成了很优秀很优秀的人，优秀到我在人群里一眼就可以看到你。”
秦霜星抱着他哭得不行。
热烘烘的泪水打湿了荣锋的领子。秦霜星会哭成这样也是荣锋没想到的。
荣锋静默了一瞬，纠正道：“你以前也可以在人群里一眼看到我，因为那时候胖。我一个人就可以占掉两个人的位置。其实也超显眼的。”
“……？”秦霜星愣了下。
尚未发泄完全的哭腔一瞬间被噎了回去。他茫然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荣锋。
“别哭啦。”
荣锋笑笑，拿出纸巾，给他擦擦眼泪。
秦霜星抽噎了几下，很努力地止住了哭声。
然后被他逗笑。
荣锋重新抱紧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像大狗熊抱着小玩具熊。
“谢谢你。”荣锋认真道，“谢谢你救了我。”
“嗯……”秦霜星把脑袋埋在他颈间，有些害羞，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两个人静静抱着。
坐了一会儿，一起吃了两个柿子。
甜甜的果肉滑进肚子，甜进心里。
吃完柿子，又牵着手一起回去。
荣锋的宿舍在东边，秦霜星的宿舍在西边。
荣锋送他回去。夜已经深了，楼道口寂静无人。
秦霜星牵着他的手，依依不舍，慢慢地后退。
荣锋伸手揉揉他的头发，说：“微信聊。”
秦霜星点点头，却没松手。就这样牵着他，一步步后退。一直退到台阶上。
秦霜星站上第一级台阶，仰起头，看看他。
眼睛亮晶晶。像有一万颗星星，亮晶晶地在夜空里闪烁。
“……”
荣锋一时情动，很想说些什么。
唇上忽然一热。
秦霜星一击脱离，扭头就跑。
“……”
荣锋瞳孔颤了下，本能地收紧手指。
秦霜星那白净漂亮的小手，差点就从他手心溜走。被他牢牢攥住。
“！！！”逃脱失败的秦霜星震惊回头，一脸做坏事被当场抓包的心虚。
“……太快了。”荣锋心脏狂跳，像小锤子咚咚敲着胸腔。
敲得他胸口酸软，脑壳发晕。
敲得他没办法思考，视线不由自主，落在秦霜星的唇上。
那视线如有实质。秦霜星慌慌张张，眼睛睁得大大的，湿漉漉的眼睫毛微微一颤。
“再来一次。”荣锋听到自己的声音，低哑自喉间溢出。
与此同时他已经闭着眼睛靠过去。
“再来一次……”荣锋吻他。
这一次不需要秦霜星踮起脚尖，因为荣锋俯下身子，轻轻捧住他的脸。
秦霜星紧张得手指蜷缩，呼吸也不由变乱。
缱绻热意蔓延到了耳朵尖尖。羞涩和幸福一起把脑瓜煮得沸腾。噗噜噗噜，快乐冒泡。
两人贴得极近。
两个心脏仿佛隔空敲击着对方的胸膛。
一切努力都得到回报。
有情人终成眷属。
真好。